Ⅰ
只让终和余去出任务,果然是个错误。
兄长叹息,弟弟则冷静应对。
我倒不觉得是个错误!是他们自己想去的呀。
此处位于京都市左京区、距离修学院离宫不远的闲静住宅区之一隅。完全不受富士山爆发的影响,共和学院宿舍一如往常地伫立在深邃的秋色当中。
竜堂兄弟的年长组,二十三岁的长男?始、以及十九岁的次男?续正坐在客厅里,等待弟弟们从侦察之行归来。而且不光是等待,还把地图、行动电话、报纸等等的都摊在大型的圆桌上面,两人正在拟定将来的行动计划。
说得具体一点就是如何回到东京?、回去之后该怎么办?之类的事情。他们的家和学校都在东京,唯一的血亲姑姑夫妇应该也在东京才对。
其实竜堂兄弟对于姑姑的丈夫靖一郎并无好感,但无论如何他总算是自家人,而且还是他们兄弟最重视之人的父亲。因此竜堂兄弟不但得确认他们的安全与否,可能的话,还得将他们迁往未来应该也安全无虞的地方去。
再说,现在不光是我们自己的事情而已。
这个地方,现在已经成为谋反人的集宿地点了呢。
除了他们兄弟之外,包含日本人以外的人士在内,一共有七名访客滞留在此。正如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现实与未来一样,在富士山大喷火之下喘息的日本将会如何演变,同样是难以预料。
从京都向东约三百公里,始和续的弟弟们正在雨、灰、雾的漩涡当中,与世界最强军队中的一部份相互对峙。
托比马龙对你们做了什么?
终的日本话,美国大兵们自然是无法理解,他们只知道少年相当激愤。霍普金轻轻地举起双手。
冷静一点,小男孩,有话慢慢说嘛。那只怪兽是你们的朋友吗?我们以为它要害你们所以才会开枪的呀。
难得的辩解,由于是夹杂着奥勒冈腔及军队腔的快速英语,所以终根本无法理解,而且他有正当的理由感到愤怒。
什么坏事也没做,只因为样子讨厌,就可以随便发动攻击吗?身为美军,在他国的土地之上任意行使暴力是对的吗?
这方的说辞,凡是有良心的美国人听到,肯定都会感到羞耻,只可惜对方完全听不懂。由于是秘密行军,所以卡林顿上尉并未让翻译陪同前来。
兄弟二人站在受伤的腾蛇前方,为异形朋友挡住整排的枪口。
怎么办,终哥哥?
对于同时持有武器及杀意的敌人,无需以绅士之礼对待。
我们有这条家训吗?
我刚刚编出来的。你反对吗?
被狠狠瞪着美军的终一问,余立刻用力摇头。
没有没有,就算是终哥哥自己编出来的,我也觉得是非常卓越的家训。
你呀,反正都要赞成的话,何不干干脆脆地赞成呢?真是的,明明一脸怀疑却又表示赞成。
终一面抱怨,一面检视腾蛇的伤口。伤口仍然持续出血,不过已经趋于缓和。大约维持在渗出的程度。不愧是仙兽,疗愈的速度相当的快,然而弹头全都卡在体内,不想办法拿出来是不行的。
真想好好的教训这群人一顿,只可惜必须先治疗托比马龙的伤口。快找个没有降灰的地方让它休息一下,否则根本没办法上药
一名美国兵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始移动,那是吉克斯上等兵。他的枪口并非对着腾蛇,而是对着少年之一。
惊讶的霍普金以左手压下吉克斯的枪身。
喂,你想做什么?
要是留下目击者就不妙了。
别这么做,你还有点良心吧?对方是小孩子呀。
小孩子也有作证的能力,没错吧,欸?
在国家利益之前,不论是浮滥的人道主义或是伪善的感伤,都没有存在的价值。没错吧,欸?
你这家伙,为了将自己的野蛮行为正当化,居然什么歪理都掰得出来。
霍普金的语调中充满了厌恶。正因为吉克斯是自己的战友,所以他更明白对方有多么可恶,他是个对妻子施加暴力而导致妻子逃走的粗暴男人。
听说我军在阿富汗和伊拉克杀了二百名的恐怖分子,其中一定也有非武装的女人和小孩吧?
吉克斯并未直接回答,像是嘲弄般地撇了撇嘴角。
少了一只脚的孩子,也能拄着拐杖埋设地雷。女人也好、小孩也好,即便是肢体残障者都好,恐怖分子就是恐怖分子。
吉克斯低吼道,额头上浮出汗水。
况且,那两个家伙跟本不是孩子。他刚才对你的步枪做了什么?那不是人类所能做到的呀!不杀掉他们的话,他们就会来杀我们了!
如果没有卡林顿上尉的命令
上尉早就吓得脑筋一片空白了。你看看,他就只能站在那儿双腿发软而已。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只要他能在事后把责任扛下来就行了。
就在吉克斯准备扣下扳机的一瞬间,终的眼睛和手脚亦同时动作。
夹杂着灰的泥巴,以猛烈的气势击中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