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再到小马亭工作,镇上的人都因为厌恶而不愿接近她。这是当然,大家都不想跟制造出那种怪物的姑娘有所牵扯吧。
而且……
风再度吹起。
屋顶上的风向鸡又“啪哒啪哒”地改变方向。
佩琪卡思考着到底过了多少时间。从月船自东边天空划出来之后.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吧。
佩琪卡呆呆地想着告诉自己魔法知识的男人。
他是个魔枪手。肩上停着一只羽毛花色活像调色盘的鹦鹉,身穿垂着许多金色花边的宽领大衣。当佩琪卡看到这个男人在门口把子弹交给官差保管的时候,她就下定决心。
——请教我魔法。
我有想杀掉的人。
佩琪卡表明意图之后,男子一副饶有兴致地哒起眼睛,然后开始教导佩琪卡制作子弹的细节。
你知道吗?月亮是银做成的喔。自古以来便传说月夜会增强魔力对吧?
所以一定要趁有月亮的夜晚溶解活字块喔……
那个男人应该也在某处看着这场骚动吧——不,这已经无所谓了,反正佩琪卡要死了。
她从白天开始就一步也没动,她站不起来。据说动物会从无法起身开始死去,想必人也是一样吧,站不起来的话就会死。
佩琪卡哭了,而且也有点惊讶,她以为自己的泪水早己哭干,但是没想到竟然还没。
她挺起身子,想着今后该何去何从。
难道我得连要在哪里、为什么、怎么办都不知道,浑浑噩噩地活下去吗?这样简直就像是屋顶上的风向鸡,随着风转变方向,无法飞翔……
——但是,鸡却可以报晨。
佩琪卡忽地抬起头来。
一道迷蒙的光亮打在她视野的角落上。仔细~瞧,东方的天空像是掺了许多清水而稀释的墨水一样,渐渐明亮了起来。
得站起来!
佩琪卡冲动地这么认为。
“唔唔。”
她像条狗一样双手撑地,趴跪在地上。
她虽然打算在双腿上使力,但是却动也不动。
声音从齿缝间溜出,没办法随心所欲出力,自己的双腿有如铅一般沉重。
佩琪卡的脸都变形了。
“爸爸,怎么办,我站不……起来啊……”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佩琪卡像是念咒文一般不断反复念着,在心中想起父亲。
最喜欢的父亲。.
嘴角叼着黏到胶的烟斗,大大的双手上残留着墨水的痕迹。虽然会为了健康着想而戒掉烟,但是却不戒酒,并且总是会在喝醉之后这么说道:“你总有一天会嫁出去。对女儿来说,爸爸比耐用的衣柜还不如啊。”
佩琪卡回道:“没这种事,就算把爸爸塞到衣柜里面也要一并带走。如果对方说不要的话,那我就不嫁,我会永远跟爸爸一起待在这个家里面。”
我爱你啊。
佩琪卡看到一个熟悉的物体掉在前面一点的地上,那是消灭掉怪物的拐杖。
“啊……”
佩琪卡连忙爬到拐杖旁边。
佩琪卡匍匐前进,当她抓到拐杖的时候,奇妙的感慨之情充满她胸口。
她想再站起来一次。
佩琪卡喘着大气,拼命地想要站起来。她撑起手,双脚使力,就算跌倒了也马上用手肘撑起身体……那模样简直就像刚出生的小马。在稻草上面好似看到新世界一般,拼命学着站起来。
“呜!”
佩琪卡有如将拐杖刺进地面一般,好下容易站了起来。身体很沉重,或许是因为受了冻伤吧,双脚没有知觉,但是她还是拖着脚走,就像她父亲过去这么做一般,狼狈地拖着脚,用三只脚一点点向前迈进。没错,要向前迈进。
“唔……”
佩琪卡低吟,然后终于站了起来。
东方地平线在她眼前散放光芒.驱走黑暗,褪去覆盖在她脸上的黑色薄纱。
佩琪卡张大了嘴,停止呼吸。她确定,现在跟着她一起诞生的
……
明天。
“啊!”
佩琪卡如野兽般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