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句对不起,其实比任何高难度魔法都来得困难。
更别说不会有任何一件事情,会比在自己没办法接受的情况下,还非得道歉更让人心有不甘了。
所以这种时候,安普洛希雅会选择沉默。实际上,是因为她穿了马甲束紧胸部,没办法顺畅说话的关系。
讨厌讨厌,我讨厌马甲也讨厌裙撑。妈妈的屁股好奇怪,好像鸭子一样。
安普洛希雅小时候总是这样反抗母亲,是个相当淘气的孩子。她既不会像其他上流阶级的干金小姐一样,每做好一件新礼服就请摄影师来家里拍肖像照,也对最近流行的玻璃水族箱和单车等活动毫无兴趣。
只要侍女们稍微没有注意到她,安普洛希雅就会脱下马甲和裙撑,穿着轻便的拖鞋爬到王宫的树上,并且呼叫着屋顶上的小鸟儿。
但是王宫的侍女们还是奉命要束紧安普洛希雅的肚子,以便调整出性感的小蛮腰来。
我讨厌念书,更讨厌社交界的公用语和礼仪!为什么大家都要这样干涉我?我只是想好好玩耍啊!
真拿你这小姑娘没办法。安普洛希雅,你可是加瑞安鲁德唯一的公主啊。
当安的母亲一副很困扰的样子,一边说一边叹气的时候。安就会后侮自己做出让母亲心烦的事情。
母亲的裙子里面简直就像秘密基地一样,安普洛希雅每次只要遇到事情,就马上往那里面钻。
安会这样一直躲下去,不肯出来。
我最喜欢母亲的鸭子屁股,还有父亲凌乱的胡子!我们三个人要永远在一起喔。
啊!
安普洛希雅忽然从梦中惊醒。
她呆呆地下发一语,盯着天花板瞧了好一会儿。
安普洛希雅将沉重的身体从被单里面拖出来,重新缠好松脱的绷带。以便遮住丑陋的灼伤痕迹。
绷带上头随处可见脏污,已经相当破旧了。但是安普洛希雅却还是持续使用这条绷带。因为这条绷带上面,沾有她第一次流下的鲜血。
她摸着腹部上方突起的肋骨,不禁想起跟母亲一同组合裙撑骨架的事情。
母亲已经死了。
那个叫做加瑞安鲁德的国家。还有安最喜欢的蓝宝石眼睛人儡.和玻璃制的水族箱等,现在都只存在于安的记忆之中。
住在如甜点般城堡里面的国王和王妃!现在已经是遥远的过去了。
缠好绷带之后。安普洛希雅迅速穿起上衣。双脚塞进长及膝盖上缘的皮靴里。
接着将弹匣套挂在腰间上,并确认一下爱用的杜南柏恩制魔弹炮里面,是不是装填了自己想用的子弹。
喀喳喀喳。
将覆盖在枪管后端的枪机往这边拉了两下,装填子弹好!
安普洛希雅突然看了看自己的手。
她的手因为每天保养这把枪的关系,上面沾满了重油的气味,原本像珍珠一样的指甲也因为瘀血的关系,青一块紫一块的,表面甚至粗糙得会掉下白色粉末。
但是安普洛希雅却不希望自己的手,变回原木那双白皙的手.也不想再躲进用鲸须制成的母亲裙撑里面了。
以前自己的手是只负责收下他人赋予的东西,现在却不是。安靠这双手打倒好几百位敌人,也贪心地夺走他们的东西!有时甚至是夺走生命。
安普洛希雅仔细绑好靴子的鞋带之后,挺直身体,往门口走去。
就在此时,一个亮晶晶的东西从她胸口掉出来。
这个
安捡起掉在地面上的那个东西,那是她为了有备无患而带在身边的魔法枪子弹。
安普洛希雅平常虽然用的是魔弹炮,但是有时候因当下情势变化,也会用到跟薛德立一样的左轮手枪。
子弹的表面上刻着月历997年红月一日。
至于说为什么会留着这种东西,那是因为安的师父告诉她说:
第一次拿枪的时候,不要击发第一颗子弹,将之带在身边会带来好运。
从此之后,安就用项链钩住子弹,挂在脖子上。
安凝视着项链断掉的部分,她在不知下觉中养成不耐烦就会握住这个的习惯。大概是因为这个关系吧,子弹表面格外光亮,而且也染上了奇怪的杂念,应该已经无法使用了。
安随意地将项链收进口袋里面之后,转向门口。
出去之前,安不禁回头看了看房间一眼。或许是因为作了那场梦的关系,让她又想起当年脱下来的马甲和裙撑。
安普洛希雅已经不会再像那样束紧胸部,也不会再忍耐不发表意见。但是,既然没有用裙撑撑蓬裙子的话,她就没有地方可以躲藏了。
离开加瑞安鲁德的那一天,丢在房间里的马甲和裙撑
她茫然地想着。
就像昆虫要脱皮之后成为成虫一般,安普洛希雅也在那时候成长为大人了。
安普洛希雅讨厌爱珥文。
安既讨厌爱珥文那张老是很恰然自得的脸,也讨厌她一天到晚黏着薛德立,甚至连她没有方向感、音痴、自信心太强等特质都让安普洛希雅看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