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唔
薛德立在石板地上呻吟,他的喉咙干渴,脑袋昏沉。黄色的野火像是舔舐薛德立的内心一般灼烧着他。
薛德立太过干渴,整个喉头不断翻腾,他眼中已经看不到奥利凡特了,自己理应触碰着的石板,还有头上挂着的衣物也都不复见。
他看到别的东西。
黄色的火影后方浮现小孩们的身影,每一个都跟薛德立长得一样。
他们一边笑,一边小跳步过来围住薛德立。
然后他们竟突然像沙子堆起来的人偶一般,从头顶哗啦哗啦地开始粉碎。?
薛德立惨叫。
我、我粉碎了!住手!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他看到好多东西。
有好多时钟,时钟的针拼命转着。鸽子不断进出报时小窗咕咕地叫。
一切都疯狂了,一切都坏掉了,不,不对不对不是这样,这不是时钟、不是现在,那不是我,但又是我。时候到了!不是那个!
薛德立!
薛德立熟悉的黑色长发,突然冲进朦胧的视野之中。
爱珥
爱珥文情急之下朝黄色火焰扔出某样东西,喀一声插进石板地的那玩意儿,其实是银色的小刀,爱珥文将小刀投掷成围绕住薛德立的形状。而神奇的是以小刀为姐姐,石板地上浮现一个五芒星。
离薛德立远一点!
爱珥文掀开那身厚重的黑色斗蓬,薛德立见状不禁瞪大眼睛。斗蓬内侧牢固地就像是产在树叶反面的昆虫卵一般,收纳着许多子弹。
退下,不然我会杀了你。她以薛德立从未听过的冷漠声音说道。
这是一场梦吗?薛德立陷入一片混乱。爱珥文竟然使用魔法。门卡那林的修女应该在戒律的限制之下,禁止使出任何攻击的啊。
哎呀哎呀,这不是铁公主吗?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见到你呢!
薛德立听到奥利凡特轻浮的语调。
等等,这是在说谁?
铁公主?
忽然,一个柔软的物体包住薛德立的脸颊,是爱珥文轻轻抱起他。
薛德立还好你没事
哎呀呀,你出面的话我可应付不了啊。也罢,这里就交给你吧。只是你的是我会加以处置的,铁公主。不
某种东西飞起来的声音突然啪沙响起。
那到底是鹦鹉振翅飞翔的声音?
还是奥利凡特甩起斗蓬的声音?
没有人知道。
爱珥文,真是个好名字呢。
说罢,奥利凡特的脚步声便消失了。
他离开之后,又再度听见风吹拂的声音。爱珥文用自己的脸颊蹭蹭薛德立的脸,就像她以前常做的一样。
薛德立已经、已经没事了。
薛德立动用全身残存的所有力量睁开眼睛,他凝神注视到的.是他最喜欢的黑色头发,还有那像是樱桃一般的双眼。
已经没事了
爱珥文柔和地微笑,那是姐姐一如往常的声音,让薛德立安心地闭上眼睛。
在薛德立昏倒之前,好像听见火车气笛声。
和煦的春季阳光,从犹如睡眠不足的眼皮一般撑开的云层缝隙之间洒落下来。
最近降雨量多,事实上昨天的火灾之所以没有蔓延开来,据说也是因为风中蕴含大量水气之故。雨量增加是春天即将结束的证据,夏天马上就要来临,在这块大陆南部地区,俗称银制平底锅的炎热夜晚将每天持续下去。
太阳这么大的话,路面不消一刻钟就会被晒干了吧。薛德立一边观察在月台上货的工人,又再度转头看看通往镇上的道路。
安普洛希雅没来呢!爱珥文似乎是替薛德立表态一般。喃喃说道。
他们两人来到位在里姆萨市郊,准备发车往北方的火车车站。
里姆萨车站同时也是补给大站,火车通常会在这里停上一个小时.以装卸货物和石炭。
事实上,满脸通红的搬货工人们,正在薛德立他们旁边忙碌地来来回回,将挂着挂牌的家畜和谷物袋运上火车。
站员敲响整点钟声,列车最后面的家畜用板车也以这钟响为信号,一口气与前面车厢分离。火车烟囱呼出白烟之后,让薛德立真的着急起来。安普洛希雅还没到,明明就跟她说过是正午的火车了
就算安打算采用的作法跟袭击里姆萨那群人不同,但是她却仍然是为了复兴祖国而活动的沙漠商队一员。
既然她意外在里姆萨遇到伙伴,又怎能叫她不要跟伙伴一起行动呢?
爱珥,不好意思,你可以先上车吗?我要在最后一节车厢等安。
爱珥文虽然很想说什么,但还是默默点点头之后,带着行李走进二等车厢。
薛德立穿过一等车厢旁边,在最后一节车掌车厢前面停下脚步。
从这里看到的里姆萨市街。简直就像是蛋糕上面的装饰一样。
还是没看到安。
小子,车要开了喔,快回到车厢去吧。打算走进车掌车厢的车掌,拍拍薛德立的肩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