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两人一体
因而最强
因而孤独
我们仿佛是一双靴子,失去一方就毫无用处了。
当你笔直走在路上时,
左脚与右脚也不会分道扬镳地跨出吧。
可是,我们有时会想着不同的事,
有一天,把家畜带出厩舍时,
我说:
“太好了,这下你就自由了”
你却说:
“太好了,今天有好料可吃了”
我们是两人一体…
我们总有一天会知道,
就算失去一只脚,人类依然可以拄着拐杖行走。
挥下闪耀着金色光芒的斧头,做出决断。
恭喜!
我们成为独自的两个个体了。
我们是两个独自的个体
因而最弱
因而分为两人
人啊,直到选择道路的时候,
才会期望他人的脚给予支持──
──在我的体内,存在着两个自我。
其中一个是现在的我。将魔法镶进银色的子弹中,即使杀了人,仍能心平气和地以冷漠战士身分自居的我。
身为战士的我,没有自己的名字,只被称为“安”。
安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重要的是,从“安”手中击发的子弹能否多杀掉一个斯拉法特人,我的名字或幸福根本无所谓,全都是没有价值的东西。
所以,我除去身上多余的赘肉,将自身的安全置之度外,拼命锻炼只为了变得更加敏捷锐利。好让自己能像把匕首般,在任何情况下都能锋利地切割他人的视线、恶意、还有攻击。
没错──我就像是把匕首。
我本身就是一件武器。
,是身为公主的我。安普洛西雅˙德米˙加里安鲁德˙艾德娜˙伊莱莎˙安普洛夏。
安普洛西雅公主,加里安鲁德皇室的王位继承人。那个面积虽小,却受到徐徐为风与满溢的伊摩亚水源所祝福的土地,其血脉香成的正统继承者。
公主与匕首。
仿佛水与油般不相容的两个人……
但,我们确实存在着。在同样的地方,没有一丝空隙地密合交融。
我们并不是是打从初生开始救彼此依靠的双胞胎。以武器之名自居的安,是在安普洛西雅公主诞生之后,过了很久很久才出现在这世上的。
安的初啼,是在斯拉法特军违背了两国之间的协定,突如其来地对加里安鲁德王国展开侵略──算起来,正好是距离现在五年前的冬天……
脖子被割断却无法死去,不停从嘴角吐出血泡还一边蠕动挣扎的母亲;还有坐在王位上已然失去头颅的父亲……与身体分离的头颅滚落到自己面前,本以为是颗球而捡起来,仔细
一瞧之后,在场所有人几乎都被那尖锐的哀嚎声撕裂一般,那边是可怜的安诞生时所发出的初啼。
身陷在双亲鲜红的血液与屈辱之中,他疯狂大叫。
“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
那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现在的安有了不同的想法。
如此凶残的自己,一定在更早之前就已经存在了,只不过一直悄悄躲藏于暗处罢了。深为公主时所背负的耀眼头衔、还有紧到叫人喘不过气的束身胸衣与裙撑;在那么多的束缚中
,只能偷偷屏住呼吸……
直到加里安鲁德王国被歼灭的冲击,才将安从紧窒狭隘的产道中硬是挤了出来。
──曾经拥有过的一切全都遭到无情的践踏,于是安便以公主疯狂姿态诞生到这个世界上。
从那之后,我们便如同亲密的好友一般,仿佛这世上只有彼此能互相依偎,紧紧倚靠对方生存着。为了守护公主的尊严,安必须拿起武器与敌人抗战。身为战士的安,是安普洛西
雅最忠诚的骑士。我们是两人液体,为了散落四处的同胞们,不但身为旗帜的公主必须加入战斗,而且身为战士的安也想要一个正当的杀人理由。
我们之所以要杀了斯拉法特人的理由……
(当然是为了替祖国报仇雪恨!)
在没有任何理由的情况下(理由只须事后再编造),斯拉法特人竟然对毫无野心的山中小国发动了攻击。
大家都为此大感不解。
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们并没有做什么坏事啊?
我们并没有对斯拉法特人做过什么坏事呀。
我们只是住在由好几代祖先所建造的老旧石屋中,靠着风车动力在石臼磨碎小麦,用融化的雪水让水车转动,一家人和几只家畜一起度过一整季的冬天后,心怀感激地靠着从土里
长出来的农作物果腹而已呀。
小小的国家里居住的都是如此的人们,但斯拉法特人却放火将他们的生活,以及建造在国家最高处名为“风之王”的金色风车转眼间烧毁。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来!”
当父亲开口出声的同时,一把利剑迎面刺入他的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