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就要花很多的住宿费!管他是什么场所,只要便宜就好了,反正只是睡觉而已啊!」
「你们事前有好好谈过吗?」
听到薛德立的问题,叼着烟的巴兹打从心底觉得不可思议地抬起头。
「我才不会做那种事咧!我们已经在一起二十年了,这种事不用说,她也会懂吧。」
「原因就出在这里。」
薛德立无可奈何地耸肩。
「我觉得是巴兹先生你不对。」
「什么啊?是她说要找比较便宜的地方住的,我可是找得很辛苦耶!」
「可是这间房间住着其他的女人吧?」
这种娼馆并没有提供餐点,宾妮只好出门买午餐。谁晓得当她买午餐回来时,巴兹正和这间房间的主人在床上翻云覆雨。
「这样的话,她当然会生气。」
「不会吧!我都付了房租,当然也包括娼妓的钱!当然还是要享用才划算。」
「…………」
无法沟通!薛德立在这个男人身上找不到「忠诚」二字。
「可是你们是情侣吧?」
「也还不到那个程度。」
巴兹的指尖夹着便宜的香烟,吐出烟雾,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不到那个程度?」
「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我们在一起很久,从进入圣克兰耶尔的『旋转门』那天开始就在一起了。」
「旋转门?」
「没听说过吗?就是孤儿院。」
薛德立点了点头。像圣克兰耶尔那样的大城市里,有着不少孤儿院。孤儿院的木门通常都会设计成旋转式的,让孩子的母亲不用和孤儿院里的人见面,就能将孩子送到里头。
「在孤儿院长大的人,都不会说『孤儿院』,而是说『进到旋转门』,因为这样听起来像是百货公司的门一样,比较高级。」
巴兹在烟雾中笑着说:
「被送到孤儿院的孩子,通常二天之内就会死掉。我们待的那个孤儿院,大概有三十个婴儿和我跟宾妮一起被丢在那里,大部分隔天就死了。我一直想着哪天一定要离开那个地方!因为,我曾经在玩泥巴的时候挖出婴儿的骨头,那时候宾妮被吓到哭了,我们也被禁止再去玩泥巴。」
听到过于残忍的描述,让薛德立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看见薛德立被吓到的模样,巴兹笑了。
「假如拥有可以成为魔枪手的血统就好了,不过不巧我跟宾妮都不是。我有点小聪明,她则是很擅长绘画。
有一天,一个胖女人进来说要领养她。虽然有很多混账色老头领养小女孩,都只是为了要尝尝她们的味道,不过院长看到那女人没有丈夫,便决定让她领养宾妮。当时宾妮还笑着说她要画很多画给我。到了宾妮要离开的那一天,她在破掉的黑板上画满了涂鸦,上面画着我的脸,还写了不知道是什么字。
她交代我绝对不可以擦掉涂鸦之后,就牵着那女人的手走出孤儿院。只是我马上就忘了她的交代,把它擦掉了。真的很糟糕,我一直都很健忘……从小就这样……
我从一开始就怀疑宾妮的养母有问题。因为那女人已经来过很多次了,而且专挑小女孩作养女。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于是在宾妮被带走的那天,我溜出孤儿院,跟在宾妮和那女人后面。直到确定她住的地方之后,我就安心了,想说改天再去看她。
可是我又忘了。等到我想到要去宾妮家看看的时候,发现里面一共有八个女孩子。你猜那里是什么地方?竟然是娼馆!那女人是开娼馆的!」
说到这里,巴兹叹了一口气,将头往后仰。
「难怪她会讨厌住在娼馆里啊……」
接着巴兹有些困惑地看着薛德立。
「看来我好像真的有点错了。」
「不是有点,是错得很离谱。」
「算了吧!我的哲学是『健忘才能活得愉快』,因为有太多不想想起的回忆了。」
薛德立抬头看他。
「可是,巴兹先生后来救了宾妮小姐吧?」
「嗯,我揍了那个女人一顿,抢了她身上的钱带着宾妮逃跑,后来就没回孤儿院了。」
「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在一起吗?」
「是啊,也算是孽缘。」
「真好!我好羡慕你。」
薛德立鼓着腮帮子想着,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两人,一定有着不容其他事物介入的坚定羁绊。如此紧密连结的两个人,一定不会因为一点小吵架就起了变化。
自己和安就完全不同了。
「我也想要有这样的对象。」
「才没有这么好!只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从巴兹的语气里,隐约透露出一股对宾妮漠不关心的感觉。毕竟「只不过」这三个字并不是会用在恋人身上的讲法。薛德立不禁微微皱眉头。
「那个,你跟宾妮小姐是情侣……对吧?」
「唔——我也不晓得啦!反正就是一直都在一起。」
巴兹的回答像是牙齿里卡着东西似的,含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