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后——
「——不。虽然理由不一样,但是这样没错。我在害怕。一想到白天发生的事……」
进入正题了——春亮心想。菲雅的声音听起来很认真。
「春亮……我害怕惨叫声。正确来说,是亲近之人的惨叫声。所以刚才也是,一想到我或许又会记起以前的事,或许又会显露出我以往的脸,就很害怕。」
「……才那点惨叫声你就害怕,我也很伤脑筋耶?」
「刚才那是…因为…白天发生的事而变得太过敏了吧。我也有点太神经质了……但是,今后或许还有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我想话先说在前。被虫子吓到也就算了,但像今天这样,你被某人所伤,真正感到痛苦而惊叫的话——或许我又会变回我自己也不一定。」
「是因为…你以前听过的惨叫声……吗?」
「嗯。以前有个少年,负责照顾还是个道具的我。结果那名少年成了我的牺牲品而死。听见你的惨叫,我想起的就是这件事。简单来说,我就是在那时对于『自我』产生了自觉——虽说是疯狂的自我。哈哈,实在没资格笑那个疯狂的猴子女。」
玻璃的另一侧传来自嘲的笑声。
「但现在不一样吧?那只不过是种心理创伤,只不过是记忆混乱罢了。」
「就算这样,但我还是我。我没有自觉有所改变。我还是维持着诅咒,然后来到了这里。说不定一切都只是我的错觉。觉得讨厌那个样子,是我的错觉,其实内心深处还在渴望作为道具杀人也不一定……」
之后过了片刻的沉默。接下来,他感觉到背后玻璃的震动。
一转头,只见背后有个白与银的身影。菲雅也背靠着浴室门而坐。他们隔着一片毛玻璃,背靠着背。
那个朦胧的银色影子似乎微微抬头仰望,后脑勺应该是碰到了玻璃,玻璃微微晃动。这阵晃动一定也传达到了菲雅那里,同时也传到自己这边。他们连系着。她的身体,还有自己的身体,借由一片玻璃连系着。
有着确实重量的女子身体,现实就在数公厘的身后——实际感受到此,春亮更是感到坐立不安。但菲雅并未察觉到他的心情。
「……我是真的受到了诅咒,真的是个危险的存在。要丢掉就要趁现在。」
「为什么……要这么说?」
「因为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待在这里。有没有资格解开诅咒,清除罪恶……」
这时春亮想起此叶在顶楼的提醒。没错,是否该解开诅咒,跟要不要待在这里——无关。
有关的、该做的事情则是——很简单。由于太过理所当然,因此不是人类的菲雅才没注意到也不一定。既然这样,只好自己告诉她了。
「我说啊……你总是很任性耶。」
「什…什么嘛!」
春亮苦笑着叹气。
「为什么就只有这一点你不任性呢?我可不记得有说过需要什么资不资格的喔!」
「咦?」
「与资格无关。你想在这里的话,就留下来啊!这里又不是接受忏悔的告解室。该怎么说呢……而是像净身瀑布?之类的地方。想要修行的修行僧侣,欢迎你们光临,来者不拒!所以要不要留下来,关乎的是『你想不想待在这里』,你大可以这点决定一切。」
春亮对她的意志和情感加以肯定。过去她曾是道具,道具没有意志,没有情感。道具是被需要才存在,也就是说,存在就已对一切自己的肯定。也就表示她至今从未受人主动肯定。
菲雅陷入沉默。过了好久还是没有动静。话就到此吧?春亮正要起身时——受寒的身体冷不防一颤,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喂。那个…你真的……感冒了吗……?」
「嗯?不,纯粹只是这里让我冷得受不了罢了。老房子果然四处都有缝隙让风吹进来……我没有催你洗快一点喔?但你别洗太久,动作快一点,我会很感谢你的。你在的那个温暖地方可说是天堂!老实说,我也想早点进去。」
此时鼻子又一阵痒——
「呼…哈…哈…哈啾!……呜~那就这样啦!」
话才刚说完的瞬间,背后玻璃门的触感突然消失。
「呜哇!」「嘿呀!」
滚进浴室,随着一声裂帛般的吆喝声,视野竟整个变黑。一条湿毛巾遮住了他的双眼。
「噫噫噫!干嘛?是想绑架我勒索赎金,还是想玩快乐的主公游戏?」
「啰…啰嗦,安分一点!」
「叫我安分一点……呜喔!为什么解开钮扣——!」
「哼…哼!我不喜欢欠来欠去的!刚才你说你跳海的原因出在我身上,对,就是我!有什么意见吗?没办法,好啊!给你添麻烦,我就做点什么赔罪吧!你不是很冷吗?想早点冲澡?那正好,我现在就帮你刷背!就只是赔罪,只…只有今天破例喔!你可别误会!」
「不不不!不劳费心喔!」
「少啰嗦,别挣扎乱动!哼……真是的……明明是个无耻小鬼……!」
怎么可能不挣扎?这还真不妙。但是上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