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们就是为此而在这里……不过,我已经几乎要解开了,黑绘则是——」
「我的诅咒已经解开啰。这里对我来说就像是老家一样吧。」
菲雅等人不预期地加以说明。她们肯表现出协助的态度是帮了很大的忙,但刚才那闹别扭的态度是怎么搞的……实在搞不懂。
「嗯,就是这样。如何?」
蓝子再次低头,过了数秒,而后过了数分,营造出沉默的时光。
春亮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虽然明白无法马上相信但一般来说,她们应该会想解开诅咒才对。若像莎弗兰缇那样有特殊缘由的话倒是另当别论,但蓝子说她没有持有者,应该没什么好犹豫的吧?
可是——春亮心想。她应该能明白这不是谎话。围着同一张餐桌、吃同样的东西,她应该已经了解菲雅她们在这个家是怎样生活的了。所以,她一定——
之后,在春亮又反复数十次呼吸后。
蓝子十分缓慢地点了头。
春亮有种松了口气的心情。
「好,就这么决定了。比起漫无目的四处乱晃,这样绝对比较好……嗯虽说就算有持有者我也打算邀看看啦。今后请多指教啰,蓝子。」
「……嗯。」
「既然是当家决定的,我也没意见。不过你财务方面没问题吗?」
「你平时明明都不在意,怎么就只有这种时候说这些啊……嗯,不要紧吧。其实从这个月起老爸汇的钱增加了一点。那个笨老爸,脑筋终于考虑得到这边的状况了吗?」
「呣,既然这样,那个!不是说要给我零用钱吗?怎么样了?」
「我才没讲过半句那种话!别捏造记忆!」
菲雅大吵大闹,此叶无奈地叹气,黑绘带趣地从旁搅和。
这是这个家中一如往常的光景。而在这当中,春亮看见了。
新加入成为这个家中一员的蓝子,到了现在也还没露出笑容。
对于极度怕生、有些怯懦的她来说,或许是无可奈何的事吧,他心想,总有一天她会肯笑的。他希望她笑。
但她现在却还没能笑。
现在彷彿还在犹豫,是否该准许自己这么做——
而没有笑。
?
空间被封闭起来。如此一来,这个空间就是自己。
这是她的存在意义。她因此而存在,为此才非存在不可是这样的存在指针。
即便不期望——即便不期望——赋予自己的意义就只有这些。
封闭的空间里出现声音。
将声音自喉咙发出的肉,数量不正确。超过十、不超过百。但那些好几次好几次好几次好几次擅自任意发出的声音数量可以明确地用一个词表示——无数。
传达害意的低吼。宣示恐惧的颤动。表示困惑的呼气。诉说激昂的律动。也就是声音、声音、声音——被饲养的野兽们的……声音。
实践你自己的意义——被如此告知,而来到他们附近。
轻轻将手伸向那一身的毛,营造新的声音。
——噗滋。
无数声音当中的几分之一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仅只一次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中,生命溃散的信号不可思议地发出迴声,但马上又被加重音压的无数声音给冲淡。
狭窄的空间中,寻求逃避场所而疯狂的音声奔流。如有着实际体积的墙壁般的密度。因为被吩咐着继续,因此剖开由敌意与恳请形成的那面墙前进,不断反复。
反复着罪过的声音。
噗滋、噗滋、噗滋、噗滋、噗滋、噗滋、噗滋、噗滋、噗滋、噗滋、噗滋、噗滋、噗滋、噗滋——即便不期望,仍然——噗滋。
结束了。
可是还没完结。
染上了红黑色某种东西的地板上,残留着毛色些微不同的生物。
啊啊,当然,非做不可。那就是自己的意义。
唯一的、绝对的——
自已这样的物品的——使用目的。
因此即便不期望即便不期望——
「……!」
这时她醒了。
这里是昏暗的和室。确认所在地的同时,她发现自己从被窝中爬起上半身,并朝着虚空中暧昧地伸出手。是醒来后才这样,还是在睡着时就这样了?她不知道。
轻轻吐一口气,她缓缓收回伸出的手。轻抚借来的衣服塞进那胸前口袋里的石头。虽然有为她准备了别件衣服当睡衣,但因为那件没有口袋而没穿。
她讨厌里头空空的感觉。
可是,若不是空的——装入原本该装进去的东西她也不喜欢。
一面对自身感到矛盾,她再次叹息。手未离开坚硬触感,她缓缓地躺回被铺上。
闭着眼,思考着疑问。
可以吗?这样好吗?自己在这里,真的好吗——
毕竟自己犯了罪。而且一直以来都在犯罪。
虽是顺水行舟来到这个家,但她觉得这里是个非常棒的地方。要是能一直住在这里、解开诅咒,那会是件多么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