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皮手套。那身绅士打扮,配上充满野性的眼神与胡子,整体印象一口气转变成黑手党般,散发着危险气息。
「阿……阿比斯……?」
「哦?记忆力真不错的羔羊。赞美主——但我正式的名字是教会区《奈落》(NarrowNarrowAboyss)。」
阿比斯调整着帽子,瞇细一只眼睛。那虽然是笑容,但春亮只萌生恐惧。比布利欧家族会。对诅咒道贝全数加以肯定的组织。教会区《奈落》。约一周前才结束……他原以为结束的威胁再次出现眼前。
春亮拼命转动头脑思考。这个男人是受诅咒的道具。八成是……受诅咒的——十字架。他一介凡人又能如何?菲雅、此叶都……
在他视线游移时,看见正朝着这里踩着脚踏车的警察。这里是河堤边的小区,小区领地边的自动贩卖机专区。没错,就算有人经过也不奇怪。应该是在巡逻中的警察,对于可疑的男子与其前方屁股着地的少年这样的组合,理所当然察觉到异常。于是下了脚踏车。
「你们在做什么?」
「治安机关的人吗……唔,记得这个国家以不收贿闻名,赞美主。」
「你在说什么?你是外国人吗?有护照吗?」
这时阿比斯忽然伸出戴着手套的手。他一把抓着年轻警察的脸,低嚅般地说:
「——告解你这一分钟内发生的事。」
「啊…呜……?」
警察的眼神马上失去焦点,以半梦半醒的口吻说:
「发现…可疑的男子与少年……进…进行盘查……」
「原来如此,真是热心工作。你的告解获得原谅了。我记住了——」
而当阿比斯松手,警察便摇摇晃晃骑上脚踏车,就这么离去。
「什…什么……你刚才…做了什么……?」
「没什么,你马上就会明白。不,正确来讲应该是马上就会不明白了。」
阿比斯咯咯笑着往前踏出一步。在不明就里所带来的不安驱使下,春亮想要起身——但阿比斯的一只手却压制着他的肩膀。力道惊人,不管春亮如何使力都站不起来。而另一只手则缓缓伸向春亮的额头——
「住…住手!」
「你要是误会就伤脑筋了,这不是要报复你们伤害艾莉丝,反而是想要拯救你。」
在说什么……他在说什么?
但没有得到答案。皮手套碰触到春亮的额头——
「别碰春亮————————!」
跳跃着冲过来,菲雅使出浑身解数将「凌迟之斧(Ahatchetoflingchi)」挥向阿比斯。阿比斯也反应迅速地转头,身手灵敏地挥拳而出。只包着一层手套的拳头与刀刃接触——传来打中岩石的手感。劈刀发出钝重的声音被弹回,但却成功将阿比斯从春亮面前击飞。
「唔……实在还满痛的。我记住了。」
「你是叫阿比斯吧!你对春亮做了什么,回答我!」
尽管背脊发凉,却还是虚张声势地怒吼。春亮瘫倒在地。由他胸口起伏可以判断人没死——这是理所当然,死了还得了——但看上去意识并未清醒。
「因为你中途碍事,所以只做了一半。唔,已经让他告解到哪里了呢——」
「讲我听得懂的话……!」
「那么就来点简单易懂的对话吧。箱型的恐祸啊,你还是不打算来家族会吗?」
他似乎不打算老实回答。菲雅咬牙切齿:
「不管问几递遍答案都一样……我才想问你,为什么要待在家族会那群疯子身边?让可恨的诅咒依旧继续以可恨的方式存在,你不觉得可耻吗?」
「可耻?这真让我失笑。我们就是以那被称作诅咒的东西来拯救人,哪有必要感到羞耻呢?反倒是没察觉这一点的你才是愚昧不清。」
菲雅握住劈刀的手加重了力道。以诅咒拯救人?可笑!就连这样的想法都很可笑。那些鲜血、那些悲鸣,若被解释为拯救的话——那才是该受诅咒的冒渎。
「就这层意义来说,这名少年真有些不幸。就算持有我,我也无法将恩惠赐予他。不过取而代之,我以让他告解的方式拯救他。」
「所以,你到底在讲些什么?」
「对于罪孽深重的过去,赐予宽恕的忘却。这就是告解。没有人不会在这圣礼之下获得救赎。」
「莫名其妙——可恶,算了!等我打扁你之后再问个清楚!」
听完菲雅的话,阿比斯愉快地按着帽子:
「很遗憾,你那愿望无法实现。既然第一方案进行得不完全,只好暂时撤退和她商讨下一个对策。久留里拖延时间也差不多令人起疑了——而且不知何时,你们那边似乎又多了一件祸具。」
他的视线越过菲雅。菲雅瞥了一眼身后,那里站着一起跟来的蓝子。似乎是对阿比斯的视线感到畏惧,她竖起大衣衣领、缩着脖子——但眼神却直视着阿比斯。
「蓝子,你要是能办到些什么的话,拜托你,别让那家伙逃掉!」
「我不是说过那是办不到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