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然后说了一句听不太懂的话。
“那个……能不能,借我一把剪刀之类的呢?”
问题不断地浮出台面。
“呼……呼……⊥
菲雅斜眼看了一下溃道。扛着铁铲刚强地面向前方的她,肩膀激烈地上下起伏。毕竟连自己都相当疲劳,更何况是普通人类。就某种意义来说,她体力耗尽也是理所当然。
(就算叫她“退下”她应该也不会听吧……更何况是我说的。)
菲雅有些自嘲地这么想。
她连此叶说的话都不听了,与她更为疏离的自己所说的话,当然更不可能听进去。对喔,如果想保持距离,如果她不知道如何应对自己,大可以不要接近,不要介入这种非人类的战斗就好了。
“第十九号机关·掘式螺旋态‘人体穿孔机’——祸动!”
若没有做好拿下敌人一手一脚的心理准备,这场战斗只会继续延长下去。当她出现这种想法而生出带着尸臭味的螺旋钻时,她看到溃道的肩膀突然抖动的模样。
这不是她第一次露出来的表情,那个模样早在这之前的战斗就瞄到了好几次。像是凶恶的拷问处刑道具与仿佛发出悲鸣的齿轮声一起出现时;被诅咒的日本刀一口气砍断木条时;还有傅婷持续变出逼近两位数的木条时。
对了,溃道的动作之所以会逐渐迟钝下来,或许不光是她体力耗尽的关系。可能精神方面也累了。一般人的话会开始咒骂。咒骂厌恶到绝对无法置之不理,令人作呕的丑恶。那都是理所当然的事。
菲雅思考至此,心中开始浮现出了非常随便的感觉,说道:
“我说老师,能不能请你退下啊?”
原本跟傅婷交战中的此叶,斜眼往她这边看了一下。菲雅的眼睛并没有看溃道。所以对方也只有用声音回应说:
“……恕难从命。”
“我才不管你那个回答呢。该怎么说呢,讲白一点的话——”
菲雅心想“够了”。
心想“让她更讨厌自己也无所谓”。
如果因为对自己的厌恶,会让这位老师受伤害的话。
那么“名为菲雅的这个诅咒”,就是再次危害了人类而已。
“——因为你很碍手碍脚。”
“……”
溃道没有说话,一股怒气往上升。菲雅则静静地等她回答。
她早就做好心理准备,无论对方对自己说什么都心甘情愿地接受。
如果溃道坚持留在战场,即使把她打晕也要让她离开。
不久,菲雅听到溃道大口吸气的声音。仿佛是被拉紧的弓弦——像是为了某种爆炸性的动作,而必须缓慢进行的准备。
然后,当溃道的嘴巴像放箭那样地吐出锐利气息的一瞬间后。
传进菲雅耳里的是——
“切……切子投降了——!”
并不是把自己臭骂一顿的言词。
而是从缘廊下来的切子惊慌失措地发出意义完全不明的叫声。
春亮与切子一起来到庭院,为了因应有任何突发状况就马上行动而紧绷四肢。紧跟在切子旁边的黑绘也沙沙地动着头发戒备。
这时候菲雅她们停止动作。傅婷也停下脚步,一面轻轻甩动脸上的布一面问:
“……你说投降是什么意思?”
“那个……切…切子的意思是要放弃了!所以要把人偶给你!”
切子与傅婷越过夹在中间的菲雅她们四目交接。切子往前踏出半步,举起手上的东西——无头的人偶。
它有着满是补丁的身体,以及恐怖的爪子。那是——切子放在腰包里随身携带的那个奇怪熊熊布偶。当然那不是被诅咒的人偶,是切子刚刚拿剪刀把它的头部剪掉而已。
春亮咽着口水心想:“真的行得通吗?”
切子之所以提议这个作战计划,是源自于战斗开始前的对话。
当切子对傅婷说“请告诉切子那个人偶长什么样子”时,对方并没有回答。切子是说“如果有头绪的话就会告诉她”,那么最起码也可以说说那人偶的外观特征。就算回答了,对傅婷而言至少也没有任何坏处。
既然这样,也就是说她不是不回答,很可能是答不出来。有关无头人偶的外观,对方该不会也不清楚——那是切子推理出来的结论。
当然,这并没有确切的证据。只是搞不好不知道而已。尽管如此—
(即使失算而被识破,顶多只是惹对方生气而已。又没有什么损失……是吗?)
因为觉得只剪掉头部好像不太保险,除此之外的部分也适当做了处理,让它尽可能看起来破破烂烂又脏兮兮的。但是那么廉价的努力能帮到什么地步呢?
“那…那个……其实这是切子奶奶的遗物,因为不想给你就藏起来了!既然你死命地要这个人偶,还不惜让别人受伤,那切子放弃保留它了!如果你想要这个人偶就给你。那个,能不能请你离开了呢……?”
对方首先回应的是沉默。对春亮他们来说,时间有如永恒般漫长。最后她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