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眼角往下垂且已经看惯的懦弱笑容。原本梳起的包包头已经解开,被水冲湿的头发呈现出微微的波浪。看起来就像被雨水淋湿的小狗。
因此菲雅开始思考,思考自己今后该做什么。道个歉然后就这么结束吗?不对。接下来自己该做的事是什么?如果是黑绘,如果是此叶,如果是春亮——他们会怎么做?
答案马上出来了。
“好,我知道了。刚才我看到听到的,全都会帮你保密喔……你放心,我这个人口风很紧的。那么回到正题吧,你头发已经洗了吗?”
就是笑。
一定会这么做。如果是春亮他们,一定会这么做。
那些话对切子来说似乎超乎她的想像,只见她惊慌失措地数度眨眼。由于她没有回答,菲雅催促地再问一次:
“我在问你,头发洗了吗?”
“咦……咦?还没,那个,我正准备要洗呢。”
“是吗?那刚好,你坐在这上面。”
狭窄的浴室角落摆了张椅子,菲雅用脚把它拉过来,然后用力拉切子的手让她坐上去。可能还感到不知所措吧,因此很简单就让她背对自己。
菲雅心里一面想“话说回来自己的头发曾让人洗过,但帮人洗还是头一遭呢”,一面压着洗发精的压嘴,然后把手掌上的洗发精轻轻搓揉起泡。
“那…那个,你要做什么……”
“还看不出来吗?我要帮你洗头发,乖乖坐着吧。”
“不…不用了啦——!”
“别跟我客气。应该说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所以你无权拒绝。呵呵呵,我会轻轻地,让你感到非~常舒服……”
这时候菲雅的双手已经起满了泡泡,一切准备就绪了。但就在她要把手放到切子头上的时候,切子突然回过头来。
“那个……真…真的可以吗……?”
“怎么,你不愿意吗?我已经事先声明你无权拒绝了,因此就算你再怎么不愿意,我也不打算停止喔。”
“不…不是的,切子并不是不愿意……反而担心菲雅你是不是讨厌做这种事呢……那个,毕竟切子是这种人,担心你会不会觉得切子很恶心——”
又讲这种话?菲雅皱眉,强行抓着切子的头,让她面向前。首先搓揉她的头顶——
“我没有觉得恶心,因为我早就看惯人类的伤痕。”
“可是……”
“对了,你大可以继续围着浴巾没关系喔。虽然我并不觉得看到会怎么样,但你不想让人看见对吧?如果你想围着,我也不会把它拿下来……就算弄湿了,我猜黑绘应该不会生气。等一下到洗脸台找的话,应该能找到擦干身体的代用毛巾。只是很可惜没能帮你冲身体。不过,等下次有机会再说吧。今天我要试着成功帮人家洗头发。”
“……”
切子没再说话,可能是放弃了吧。
菲雅一面回想之前黑绘洗头发时的手指动作,一面让切子的头发充满泡沫。这触感跟洗自己的头发完全不一样,不知不觉中愈洗愈开心。原来这就是当时黑绘的感觉吗?而且反过来说的话,切子应该能体会到自己当时的感觉——
“啊……切子还是…头一次…做这种事呢……”
听切子的语气宛如她身在甜美梦乡似的,感到安心的菲雅也同时露出苦笑。
不过得意的她又更进一步节奏性地移动手指。虽然技术没黑绘那么好,但好歹自己每天都会洗头,应该也洗得还不错吧?
“怎么样,还舒服吗?”
“嗯,非常舒服……对了,想不到让别人帮自己洗头,感觉会是这么舒服呢~因为过去都不曾有人帮切子洗头……切子,就算参加校外教学也都是自己一个人……所以不曾体验过…这种感觉……”
校外教学。记得以前曾稍微听春亮或谁说过。如果没记错,那是学校举办的例行活动,是每学年全班参与的旅行。他们说非常好玩——应该是很好玩的——活动。但是——
“你都……一个人啊?”
“啊……不过,没事的。反正切子早就习惯了。”
菲雅闭起眼睛一下下。
“……哪可能习惯?我以前也是那样,所以我懂。一个人是很痛苦的。”
菲雅想起那个黑暗空间,被丢着置之不理的地下室,还有漫长的孤独与寂静。如果真能够习惯,就不会那么痛苦,不会那么寂寞。也不会对人——那么地渴望。
切子不知为何没有说话,可能是在意菲雅的想法吧。
“……要冲水啰。”
菲雅转动莲蓬头,然后一面用手梳理切子的头发,一面帮她把泡泡冲干净。裹在切子身上的浴巾当然也湿掉了,但那无所谓。硬要说的话,只有湿掉的浴巾紧贴在她身上这点倒是令人挺在意的。总觉得超无耻……要是让春亮看见,铁定没有比这个还要糟糕的事呢。
“哈呼~非常谢谢你……虽然不知道怎么洗个澡会洗成这样,但切子真的洗得很舒服……那么,那个,身体已经冲干净了……”
“嗯,再来只剩泡澡呢。我也有同感。机会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