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赶得上最后一班电车,就算搭计程车回去也无所谓。总之我不想让莎弗兰缇在这间房子过夜……我无法想像愚蠢的人类会做出什么事情。”
“喂!”
不要把人家说得像野兽似的。但不知为何菲雅跟此叶也拚命点头赞同,仿佛在说“一点也没错!”然后准备留下来过夜的切子微妙地往后退并说:
“真…真有那么危险吗……?那切子可能决定得太匆促了……!”
“你不要当真喔!应该说,你们不要讲这些令人害怕的话啦!”
这时候锥霞“咳咳”地清喉咙。
“不过……毕竟是在初次见面的对象,而且是异性的家里过夜也难怪切子会感到不安。说起来,在这之前没出什么差错算是碰巧,但不表示今天不会发生第一次的差错……虽说是蠢毙了,但如果要除掉那份不安,现在就应该先动手呢。”
“怎么连班长也……!”
当春亮发出不满,双手仍叉在胸前的锥霞毫不理会地把眼神别到一旁。仿佛是在为了某事焦虑,或者紧张似地用食指“咚咚咚”地轻敲手臂。
“我…我的意思是——这只是比喻喔。若有另一个跟她有相同立场,但平常不在这个家过夜的人也留下来过夜……或许也是不错的办法呢。如此一来那个,应该就能够稍微消除初次在陌生人家里过夜的切子心中的不安。而且让她们一起睡,也能成为阻止某人夜袭的防波堤呢。那…那个——我先声明一下,因为我是班长,若是为了防止同学犯错而要我担任那个职务,我是毫无意见,也就是说——”
“在下同意上野的意见。”
此时完全没料想到的人物开口说话了,是一直默默听大家对话的溃道。
“别校的女生住在男学生的家里,虽然知道其中有不得已的苦衷,但身为老师的在下绝不能置之不理。为了防止过错发生,就让在下跟她睡同一个房间吧。”
“什么?”
溃道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讶异地说不出话的锥霞。然后单纯地询问:
“有什么问题吗?在下觉得老师比学生更适合担任这个职务呢。”
“……没有。老师你说的…没错……”
不知为何,锥霞失望地垂下肩膀并沉痛地叹了口气。虽然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却散发着“错失千载难逢之机会”的氛围。这是为什么呢?
不管怎么样—
“那么在下就留下来叨扰了,不需要帮在下准备餐饮跟换洗衣物。无须客气。”
面对正经八百说这些话的溃道,春亮他们只是无言地面面相觑。
原以为读书会结束后,就能够从这老师带来的紧绷感得到解脱——
看来这个想法似乎太天真了呢。
即使在梦中,脸颊的伤痕还是会痛。
(……刹。)
浮现出妹妹的名字。浮现出她的笑容。浮现出她平常戴在头上,为母亲遗物的小花发夹。还浮现出她懦弱的微笑、幼犬般的下垂眼、就算是一点小事就说对不起的毛病。
那或许是这个梦萌生的一半理由。类似的伤引发疼痛,所以才会触动回忆一
然后另一半的理由,铁定是学生的询问。过去的伤引发疼痛,所以才会触动回忆。
触动不愿回想的回忆。
片段画面在眼神深处闪过。包包的伤痕。曾几何时,两姊妹不再一起洗澡。叽嚓叽嚓的声音。一再消失不见的室内鞋。为什么自己没注意到。叽嚓叽嚓的声音。懦弱。微脏的美工刀。叽嚓叽嚓的声音。一如往常的早晨。当她回头说“我出门了”,却是叽嚓叽嚓叽嚓叽嚓叽嚓叽嚓叽嚓叽嚓叽嚓叽嚓叽嚓叽嚓叽嚓叽嚓叽嚓叽嚓——
残留的是痛楚。闪亮的刀刃,与划过脸颊的热度。
残留的是伤害。被疯狂控制的妹妹,之后在刹那间回复的——有如奇迹,有如诅咒般的理性与理解的光辉眼神。在绝望的情形下了解自己做出伤害姊姊的事情,内心有如中了致命伤地后悔不已。
然后残留的,是哀悼。
低头看着妹妹从建筑物顶楼跳下来的暗红色身体,自己内心——
脸颊的伤感到疼痛。痛楚、伤害、哀悼。
痛楚诉说着自己的软弱。诉说极度软弱的自己所犯的过错。
自己若够强的话,是否就能拯救妹妹呢?
若强到能够守护任何事物,察觉所有事物的话——
啊,所以。
才希望自己是强大的存在。
虽然知道为时已晚,但如果那么做能作为补偿,能当做是向遭到诅咒那种不甚了解的东西玩弄,而失去性命的妹妹赎罪方式的话。
必须要变强。
所以,要更强、更强、更强。
(必须……得要变强……)
没错,变强,变强。要变强、变强、变强变强,让自己在这次有能力保护某人。
因为想上厕所而醒来。可能是在读书会上喝了比平常还要多的果汁跟茶的关系吧。正因睡眠时间又比平常短,所以更想一觉到天明……但都醒来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