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从满面的笑容,转变为温柔的微笑。
[真是个笨蛋呢。无论是解开诅咒,还是蓝子的事情,这些的确都是我的愿望。可是,就算现在是圣诞节,许这些愿又有什么用。这是当然的,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着无法立刻就能实现的愿望。正因如此,才会让人想要好好珍惜可以实现的愿望吗,就像是圣诞老人送给我的礼物一样……]
说话的同时,菲雅甩动一头银发,就像刚才兜着圈子走来走去般,再次缓缓地移动——然后在一个架子的隔层间,跪下身子。
[这次……就是因为眼前有个过于强求的愿望,所有人才会被耍得团团转。现在的话,我可以明白地说出口。我才不需要那把剑,要用别人的命来让别人复活,这种行为无论如何都不能允许。]
可是啊——菲雅接着低嚅。以像是抱着幼童般的动作,轻柔地从架子的最下方拿出了那个蓝色的壶。
[——那把剑坏掉之后,知道它不能用已死的道具上时,理事长松了一口气吧。其实,我也松了一口气喔。在内心的某个角落里,我果然还是考虑过了使用它的可能性,当然,我也知道就算利用那种方法复活了,蓝子也不会高兴。]
[这点……大家都一样喔,虽然大家都相信着,却也有相同的不安。所以也才会都有着同样的想法。]
[同样吗?那么果然,这就表示我很弱吧。我是在拿到那个盒子后,才察觉到自己的内心里有这样的不安。真真正正地,完全无法敷衍忽视地自觉到了。]
这时,菲雅瞬间闭口不语。接着,以像是要坦承自己犯下的罪行般的平静语气,缓慢地一字一句说道:
[……你们很坚强呢。明明有着不安,却还能够继续相信,因为我很弱,所以就连现在也很害怕。从不由得察觉到了之后开始,就一直很害怕。所以努力让自己不去想,甚至避免去思考蓝子或许已经死了的可能性,想变回原本无知的自己。一旦松懈心防,似乎就会不由得认定,其实最糟的可能性才是真相。]
春亮想起可可萝在带着渐音她们时,对菲雅说过的话。自己也很疑惑,为什么她的说法像是在说考虑蓝子已死一事是件不可饶恕的事?为什么像是在告诫自己绝不能那么想?
是啊,菲雅她——只是害怕而已。害怕那个可能性。害怕可能承认事实的自己。
[你……一定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坚强喔。也一定能继续相信下去。所以现在,你才会这样抱着她吧?]
[是……吗?]
菲雅像在窥看他的表情般,声音很无力。
[那当然。而且,就算软弱,就算不安——也还有我们在啊。大家都一样软弱、一样不安。可是,我们不是一个人,就算我感到不安了,但只要当下看到此叶正在擦拭蓝子……我就又会觉得一定要相信才行。相反地也是一样,对你来说也是如此。对吧?]
春亮笔直望着她的双眼,同时强而有力地对她说。于是菲雅吐了口气,淡淡笑了。
[真是个乐观的家伙。可是……也许,你说得没错。]
[嗯,你不安的时候,就交给我吧。轮到我时,我也会拜托你。]
[呵呵……那么,现在就先来擦一下吧。帮我拿那边的布过来。虽然我心里还有不安,但还是要继续相信,然后把蓝子擦拭得干干净净。或许也存有不安的你,就看着这样的我,继续相信下去吧。]
[嗯。]
春亮将放在同个架子上的毛巾递给菲雅。他边望着细心地开始擦起蓝壶的菲雅后脑勺,一边怔怔地思索。
他们都有着相同的愿望。虽然不晓得能不能实现,虽然也有不安,但也只能不断祈求。只是这样的话,应该能被允许吧,若说不被允许,那是骗人的吧。
可是,实际上,其实,他也不晓得。
蓝子现在究竟是什么状态?是受诅咒道具所持有的自我修复能力,还足以缓慢进行的[活着]的状态?还是早已被骗完全破坏,他们只是勉强将其拼凑起来。所有一切早就[结束了]的状态?不知道。不,所以他们才会祈求。才能被允许许愿,还有相信——
就在这时,菲雅擦拭着壶的手忽然顿住不动。
[喵!]
[……你在学猫叫吗?不太像呢。]
没有回答。怎么了吗?
春亮探出身子,试着察看菲雅的表情。她正半张着嘴僵在原地。仿佛忘了自己正在做什么般,手上的毛巾也从她的手心轻飘飘地滑落至地板上。
春亮更加纳闷地歪过头的时候,菲雅突然僵硬地转向他,神色凝重。
[咪……咪咪咪咪咪咪!]
[呜喔,好恐怖!搞什么,这回是学蝉叫吗?很诡异耶!]
[不…不是啦、不是啦!你这白痴,诅咒你喔!臭无耻小鬼,诅咒你喔!不得了、不得了了,手指借我!快把你的手指借我!马上借我!快把手指放进裂缝……裂缝里面!快放,快放啊,拜托你!]
[什…什么,怎么回事?]
菲雅完全没在听他说话,她像是施展头部固定招式一般,用单手扣下春亮的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