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这就是恐惧。
现在,自己只感受得到恐惧。
「等……一下,我……!」
喉咙不停地喘着气。氧气要怎么吸进来?又该怎么吐出二氧化碳?又该怎么说话?她完完全全忘记了。
但是,为了不想失去的东西,她勉强自己动起僵硬的双脚。朝着长椅奔跑,再奔跑。但想当然耳,连双脚也忘记了跑步的方式——
「呀……?」
「咦?」
于是她在快碰到长椅前绊倒在地。莎弗兰缇回过头来。两手上的奶昔飞到了半空中。「危险——!」莎弗兰缇瞬间推开一旁的菲雅。在变成慢速播放的视野中,那两杯奶昔颠倒过来地完美划出了令人憎恨的曲线,洒在莎弗兰缇头上——
啪沙——!
「……」
「啊……啊……」
说不出话。他的脸庞被染成了乳白色。不对,她并不是故意的。但说不出话来。并非因为摔倒后,肺里的空气被挤了出来,也不是因为想不到要说什么。她想说的话多得数不清。
但是——莎弗兰缇不发一语。
低头望着白穗的眼角里隐隐浮现着泪光。
这一次,白穗的心脏真的完全停止跳动了。
下一秒,莎弗兰缇忽然转身拔腿就跑。「哇,小莎弗——?」黑绘追了上去,但白穗的双脚却使不上力,站不起来。
铭刻在脑海里的,是眼泪、视线、无言、话语。
他觉得自己的爱太沉重了吗?他觉得再也无法交往下去了吗?
仅撑起半个身子的手臂也没了力气,白穗的额头咚地撞在地面上。
「喂……喂!白穗!」
有某个人啪哒啪打地跑向她,但她没有体力也没有力气坐起身。
真想死。杀了她吧。真想死。死了还比较好。
他的态度。至今前所未见的态度。
她绝对——是被他讨厌了。
「啊哈……啊哈哈……」
白穗坐在长椅上,化作雪白的灰烬,呆滞地望着天空。甚至可以看到她的身子被风逐渐吹散的幻影。诡谲又自暴自弃的呵呵傻笑教人心痛。
「嗯,将奶昔泼在莎弗兰缇身上的确是一大失误啦……但也不必这么大受打击吧……?莎弗兰缇也没有大发脾气啊。」
春亮战战兢兢地说,但白穗的视线动也不动,仿佛在和虚空的妖精说话。
就在春亮叹气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收到简讯的铃声。
此叶看向春亮。
「谁呀?」
「呃……喔,是黑绘。她说:『我追上了哟!现在正和小莎弗一起寻找可以换衣服的地方。不必担心,在那里等我们一下吧!』这样。」
可以看见白穗的手颤动了一下。
「你……你看,上面并没有写莎弗兰缇在生气喔……」
「……他一个人跑掉了喔。而且不是和我,是准备和那个女童一起换衣服喔。你看,他不需要我。果然,我……啊啊……」
才刚嘀嘀咕咕地念念有词,白穗接着就烦恼到抱住自己的头向后仰。真不明白她到底为何会如此大受打击……难不成除了刚才的泼洒奶昔之外,还发生了其他两人会吵架的导火线吗?虽然春亮一行人一点头绪也没有。
「真是个大惊小怪的家伙呢~好啦,既然黑绘和莎弗兰缇在一起,应该马上就会换好衣服回来吧。这段期间……嗯,我就先去做该做的事情吧。」
菲雅瞥向白穗后,便走向眼前运动广场上的一只小狗。是和一名将步入晚年的饲主站在一起的秋田犬。菲雅对那名饲主说些什么后,蹲在小狗跟前,窸窸窣窣地打算做些什么。但下一秒,那只秋田犬却以光速在广场上跑了起来,「喂,慢着——!」菲雅开始紧追在后。
「那边真是和平呢……」
菲雅的言行举止就和往常一样,不需要特别担心。白穗也没有余力注意这种细微的琐事,依然维持着化作灰烬的状态。
「喂,没事啦。你别这么担心。」
「就是说呀。而且你想想看,就算真的惹莎弗兰缇生气了,只要诚心向他道歉,一定可以言归于好喔。」
「言归……于好……」
白穗突然自长椅上站起,边用空洞的声音低喃,边摇摇晃晃迈步。
「没错……得和好……才行。绝对。不论要做什么——」
「等一下,现在他们正在找可以换衣服的地方,换好就会回来这里了喔。」
「不能等……谁等得下去啊。」
白穗没有停下步伐,反而逐渐加速,变成了小跑步,不知何时变成了全速奔驰。
「哎呀,真是的!呃……我去把她带回来!黑绘他们应该会回来才对,所以你和菲雅就留在这里吧!」
「我……我知道了!」
菲雅还追着秋田犬到处跑,所以不能留她一个人在这里。请此叶留在原地后,春亮便紧追上白穗的脚步而去。
白穗飘扬着一头黑发,漫无目的地持续狂奔。就在春亮快要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