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自己误会了,「认定它受到诅咒」而已),都和自己没有关系。正如方才她对那个男人说的——无偿地收下这种东西又妥善处理,是经营慈善事业的人才会做的事情,她一点也没有打算这么做。会乐意处理这种事情的滥好人另有人在。
白穗稍稍离开椅子,朝柜台上的手提箱伸长手。
「真是的——真的就只有那个人类我无法理解。保管受诅咒的道具到底有什么乐趣啊?而且就算解除了诅咒,也拿不到任何报酬啊。」
白穗一边发着牢骚,一边使出全身的力气压向那具露出了半副身体的人偶,将它硬塞回手提箱里。同时配合着用力的节拍断句,继续自言自语。
「嗯,毕竟我不可能明白……变态的变态思考嘛——现在只要有可以……擅自寄这个东西过去也没问题的场所这项事实……就足够了!」
没错,绝不能把这种东西放在家里。把受诅咒的道具塞给那个变态男可以说是天经地义。塞给那个乍看之下人畜无害,但其实总是等着可以采取变态行为的机会,一看到对方是女人,就不顾一切地接近对方,呢喃说些变态的话语,然后一边说着「这只是偶然发生的意外」这种无聊的藉口,实则一边做出变态行为的那个变态男人就好了……,
白穗一面想着这些事情,一面更是在两条手臂上施加全身的力量。但她完全没有发现这个时候,自己的手肘不小心轻轻压住了那具人偶的鼻子。
「嘿……咻!」
就算勉强,反正只要塞进去就好了。白穗硬是关上手提箱的盖子后,扣上金属零件。但大概是因为卯足了全力把人偶塞进去,那个老旧的金属零件看似随时都会迸开,显得非常紧绷,但白穗决定视而不见。至少可以撑到送互对方家里吧。之后会有什么结果她才不管呢。
接下来,白穗从柜台底下拿出宅急便的货到付款单,一边看着手机里的通讯录一边潦草写下那个地方的地址,再将那张单子贴在手提箱上,最后拨打电话。
「喂?我想请你过来收货,能够现在立刻过来吗?」
白穗一面和宅急便的员工讲着电话,一面思索。这样一来,自己的工作就做完了八成。剩余两成——就是联络逃走的那个男人,跟他好好算帐吧。虽然不确定能否成功。
(唉……等我心情好的时候,之后再打电话给他,然后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再度发生,少说也要威胁恫吓他一下吧。但如果他写的电话号码是瞎掰的,事情也就到此结束了。)
白穗叹了口气。
就这样,她对手提箱里的东西彻底失去了兴趣。
将手提箱交给上门的宅急便运货员时,白穗也完全没发现到手提箱里发生的异变。
——被她按到了鼻尖的那具人偶,正在里头开始缓缓地改变形体。
翌日,夜知家——星期日上午。
此叶在温暖阳光照耀着的缘廊上,阔别已久地悠悠哉哉晒着日光浴。
既已洗完了衣服,买菜也傍晚再出门就好,作业昨晚也写完了,如今完全没有其他要事。而且黑绘出门工作了,菲雅也因为去学校上辅导课,所以家里非常安静。最棒的假日条件都齐全了。再贪心一点的话,就是难得两人独处,真想和春亮一起做些什么,但他昨晚因为熬夜,现在回到房间午睡。就妄想而言,在他身旁一起午睡是最佳的选择,但总不可能真的那么做。所以此叶退而求其次,决定利用这段宁静安详的时光,尽情地晒日光浴。
(啊~……好暖和喔~……)
但这并不是平常的日光浴。是偶尔才会进行的——或者该说,只能偶尔进行的——
全裸日光浴。
至少此叶感觉上是这样。
(果然……偶尔得像这样晒晒太阳才行呢……)
套着黑色刀鞘的日本刀横躺在缘廊上,发出了「呵呼~」的叹息。感觉上沉积在身体里的湿气等不好的气味都被日光彻底净化了。呵呵呵,再见了。从过去到未来,我永远也不会让霉菌和锈斑占据这副身体喔。你们最好还是放弃吧~
由于太过舒服,此叶开始昏昏欲睡,迷迷糊糊地眯起了感官的双眼。怎么办?要干脆睡着吗?可是,有客人来的话怎么办?届时太麻烦了,要假装没人在家吗?这么说来,刚才洗衣服的时候,送来了家是手提箱的货物,那是什么呢?是罕见的对象寄来的货到付款物品。她又不忍心叫醒刚睡着的他,所以就先搁在一边,但之后可不能忘了,要和他商量才行……好想睡觉喔……呼啊~
风吹抚过身体。一种清爽的感觉包覆住了平常不曾裸露的部分。柔和的温暖阳光渗进了那里。好温暖,身体都发麻了。有种悖德的解放感。啊啊,要是能以人的姿态全裸地在沙滩上翻滚,肯定就能品尝到这种滋味吧。真的非常舒服。
快乐的半睡半醒。乐园般的似睡非睡状态。此叶索性不再张开意识的眼皮,轻飘飘地浮在这种暧昧不明的温水般的宇宙里。总觉得自己好像想了很多事情,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想。时间的感觉消失了。思考与梦的区别消失了。现实与思考的区别也消失了。
(呼嘻……呣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