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具有刀的利度,那个铁块老早就化成灰尘般的粉末,被吸进吸尘器里了吧。罪过。处罚。惩处。理所当然的发展。理所当然的权利。理所当然的结果。
但是——
(……)
「呼————」此叶刻意地慢慢深呼吸。可以感觉到全身的毛孔依然紧绷地撑开着。仿佛随时要往前冲,身体要擅自行动的冲动也依然达到极限。就像杯子里因为表面张力,好不容易才没满溢出来的水一样。
而那个表面张力被命名为理性。虽是不晓得有没有必要的存在。
(那时候我们确实是穷途末路,如果再不做点什么,真的会变成无法挽回的局面吧……)
她闭上眼睛,回想。压倒性的战斗技术。连交叉剑法也不管用的铠甲。被捉住的自己。毫无防备的他。对方往后蓄力的刀拳。如果时间就那样继续流动的话——
他们一定……早就彻底完蛋了。
(不,可是,就算是这样……!)
此叶摇了摇头,在内心兜着圈子。心浮气躁。如果问她有没有办法原谅,当然是绝对无法原谅。那个愚蠢的少女伤害了他的身体。唯有这点绝不能忘。
此叶坐在榻榻米上,轻抬起头。视野受到阻挠。都怪沉甸甸地放在桌上的,那个碍眼的立方体。果然该把她千刀万剐成碎片吗?
「所以我说啊,你至少说句话啦。一直保持这个样子也不是办法吧?」
当然,将变成这种不发一语的姿态的她,强行搬来起居室的人是春亮。现在他正对桌上的立方体投以无奈的苦笑,喝着茶杯里的茶。
即便在这种状况下,他还是这么悠哉,老好人一个。她不禁狐疑,他为什么还有办法摆出那种表情?
明明他桌下的左手——因为她的发狂受到了损伤。明明失去了手指。明明……再也无法复原。
如果单纯只是被砍下,或者黑绘迅速施以治疗,或许还能再接回去。但是,当时的情况非常恶劣。原为立足地的船只受到菲雅和潘德拉刚的打斗影响,断作两截,所有人都落入海中——在那种状况下,根本不可能找到被砍下的手指。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但光是还活着就很走运了。竟然所有人都回到了理事长的快艇上,如今她仍然觉得是奇迹。
「我已经说好几次了,我没有在生气。你不那么做的话,一切就在那里结束了。这一点大家都明白。」
「嗯……」
「嗯,是啊——」
在场的还有锥霞和黑绘,她们带着疲惫的神情和暧昧不明的视线,点了点头。
此叶心想,她们也还没有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吧。如果菲雅当时没有发狂,锥霞真的早就死了吧。潘德拉刚也会用惊人的力量,强行将黑绘纳为已有吧。尽管如此——
她认为尤其是锥霞,应该可以更加生气。她认为锥霞有这个资格。她的立场也和自己一样。看到他的身体受到伤害,怎么可能默不作声——
(……不,也是……呢。说到资格——也许我……反而是我没有才对……)
感觉像有非常寒冷冻人的冰柱刺在心上。
看到他的身体受到伤害?
她已经忘了吗?自己不久之前,不也蹂躏过他的身体?不也用手贯穿他的肩膀,感受他的血肉,摩蹭着两只大腿发情吗——?
她眯起双眼。为了忍受那份痛楚,或者是为了刻下那份痛楚。
然后此叶再一次刻意叹气。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接下来该怎么办?思绪无法统整。
她茫然地望着桌上的立方体,解闷似地也喝起茶,放下空空如也的茶杯后——
「村正大人,您要不要续杯——虽想这么问,但没热水了呢。不才去烧开水吧。」
「啊~麻烦你了~……小虎,左边柜子底下有甜甜的点心,能麻烦你顺便拿过来吗~?」
一直显得有些坐立难安的虎彻迅速起身,见状,崩夏回想起似地对他这么说道。崩夏至今只是背靠着缘廊的柱子坐在地板上,怔怔地仰头看着天花板。大概在想什么事情吧。
甜甜的点心。桌上角落放有被碍眼的钢铁立方体推开来的点心盘子。但是,摆在上头的仙贝数量,理所当然般地,从刚才起一片也没有减少——
(你像这样变成四角形,捣起耳朵逃避,究竟又能怎么样呢……?)
此叶没有化作言语,用目光询问着立方体。虽无法确定她的询问有无传达出去,但她并不在乎。原本她就不期待会有回答。
伤害他的这项罪过。自己也有的罪过。过错。赎罪。因果。本质。
她们身为受诅咒道具的,命运——
她思考了不少关于这方面的事。也不得不思考。
但是,也不能永远被困在这些抽象的思绪里。眼前还有现实。潘德拉刚想得到黑绘、春亮受了伤,菲雅封闭起了自己的现实。
必须决定今后的行动和应对办法才行。那么——
就在此叶准备开口的时候——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有种不祥的既视感。今早那些恶梦般的事情,开头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