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辛毙命、莎蒙离去的现在,他无须再顾虑谁,与情敌正面相对。
“吓啊!”
发出宛如裂帛的尖声吆喝后,艾伯特将力道集中下半身一蹬地面。
朝徒劳高跃的巨大身躯投以轻蔑与哀怜的视线后,古连正欲自左挥出一剑却大吃一惊。
剑身移动时重量变重了五倍,速度也与之相应。
古连之所以勉勉强强挡住了下砸的数十公斤铁棒,并非由于奇迹,而是他武艺高超。
剑身粉碎。
躲过横扫袭来的铁棒同时,古连被逼至悬崖边。
纵使敌人速度不变,这一边却只有原来的五分之一。
糟糕——在他如此想的刹那,猛烈一击击中胴体,古连被打了出去。
下面已无岩地。
“修行者”古连静静地从近五十公尺的悬崖边,往海浪、怪鱼盘旋涡卷的海面一头摔了下去。
凉风吹乱秀发,苏茵不得不用手指将遮覆脸部的头发拨开了无数次。
充溢风中的冷气乃是海里的冰块所造成。气候调整装置的怪异选择在此处依然有效,已造访村庄的夏季并未及至远方海洋。
北风运来的冷气在经过海洋途中转暖,成了夏日难见的凉风,吹往海滨村落。
这是夏日的风。
苏茵站在岬角上。
此时刚过正午——是艾伯特同古连进行死战的时刻。
眼下的大海湛蓝靛青得刺痛眼睛,它本应在中间处就转为冰冻的灰色;但在这里看到的海洋,却是宛若烧烙于天青草绿上的夏日颜色。
在浪线断缺的海面上有白冰漂浮,浮冰前方不远——离岸约一公里处,数艘中型动力渔船白森森地切碎波浪,追逐鱼群。
若是那位置的话,应该是狂暴旗鱼吧。
这是距离藏身处徒步二十分钟的地方。
名为“贵族之岬”。
孩提时代她曾造访过无数次。当时留下的记号现在依然残存在附近的岩石与树木上。
以前看着海,便会觉得自己是要生活在这里的。
但如今不同了。
她想——要生活在这里吗?
疲惫积压双肩上。
过去有支撑着这双肩膀的手臂——在这几天内,苏茵经由奇特的失落感,察觉到葳玲跟祖父乃是对自己而言极其重要的存在。
她曾有过有自信能活下去的想法。而所谓的自信,是对独自一人也能生活下去一事的自信。
之后妹妹与祖父去世了。
苏茵注意到自己想前往遥远地方的念头。
就在夏季结束之后。
她已经无法熬过下一个冬天了。
脑海中浮起了一张脸孔,苏茵在夏日空气中浑身颤抖。
是在隧道中遇见的那名男子——昨晚也梦见他了。
她绝对没有见过那张脸。可尽管如此,无法形容的沉重晦暗却充塞胸臆。
他是谁?
这虽然是最大的疑问,但还尚且能够理解。
而连同恐惧一并涌现的疑问却是——
对我而言,他是什么人?
苏茵一面摇头一面决定回想另一个人的脸。
回想遥远而美丽、冰冷严峻的年轻人的面容。
即使什么都没问,也能知道他一路走过了自己难以想像的凄惨严冷道路。光是想起他,苏茵便心中一宽,变得安心了。
然而,他是迟早都会离开的人。或许是为了不想和那男人分开,才想要保住珠子的。自己心中的想法让苏茵十分害怕。
茫然将天空及海洋收入视界内的双眼,突然凝聚焦点。
因为于冰块附近拖曳着渔网的一艘动力船忽然倾斜了。
“——!?”
在忍不住眨了两、三下眼睛的时间内,船首猛然抬起,将船上的男人们抛往水中后,船只一下子便整个沉入海里。
发觉状况的僚船切离渔网后调头来救。
苏茵“啊!”地叫了一声。
由于在那艘船的右舷前方海面猛地冒出了黑色物体的关系。远远看来只看出那是细长棒状物。苏茵联想起螃蟹的脚。
奔去救援的船主也发现到了,猛力转动舵轮,彼此距离只有两公尺而已,而死命的转弯,反而给了海中物体绝佳角度。
苏茵瞧见突出海面的蟹脚刺入船腹。
渔船本身的速度也增加了切割时的力道,将船腹如纸般划开的剪子,和开在船身中央处的切口一同没入海中。
船只不到两秒便往左方倾倒。
发现海中危险的另一艘船转而逃跑。
却在离开现场还不到十公尺时开始发生异状。
渔船没有倾斜,速度亦未减缓,但船缘与水面的距离却在迅速缩短。当变为潜水艇的船身沉入水中后,船主往水中跳去。
在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的状况下,苏茵对自远方接近的其他船团的船影大叫出:“不要去!”,但打从在冷水中奄奄一息的男人们被拉上船,直到船只往港口疾驶而去为止,未再发生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