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是在前晚替负伤归来的福蓝多卿治疗时的对话的重复。
“算了,就这样吧。比起微惩,我更想给你的是其他测试。”
“啊?”
“是像以前那样的测试……面向这里。”
葛里欧禄照办。
福蓝多卿的气息远去,取而代之的,有两个人影从他身后的门口畏畏缩缩地了进来。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子——还有男孩。
老学者只是瞥了两人一眼,便对隐形的主人问道:“请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是从都城带来的,是你在十年前爱过的流浪歌手和她的孩子呢,孩子今年听说要十岁了。”
“请别开玩笑了。对在下这把老骨头来说,十年前的岁月已经像是在遥远的迷雾里一样,连想都想不起来了。”
“是吗——女人,是他吗?”
直到被问话前,那名看来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温柔可人的女子,一直在观察葛里欧禄;但此时却突然低垂了双眼,说道:“不,我并不认识这位先生。”
福蓝多卿接着说下去的语气似乎颇为满足。
“小孩应该也不清楚吧。这样就好办了,葛里欧禄——杀了这两人。”
“您说什么?”
就连老学者的眼中,也不禁亮起了非比寻常的精光。女子握着男孩的手,浑身僵硬。
“我调查过了,那女人和你确实有过一段情;可是,不知为何双方都说不认识。既然如此,那应该可以轻易杀死他们。”
“为何要让在下做这种事?”
“因为突然想要测试你的忠诚哪。”
“在下虽不知您是如何想的,但确实不认识这名女子与孩童。在下实在不以为杀了他们能证明在下的忠诚心。”
“不,可以的。因为你很清楚原因。”
“绝无此事。”
“别装蒜了,葛里欧禄。不过你装蒜到这种地步,恐怕我再怎么恐吓也没用了吧,你大概也不重视自己的性命。如果我这样说怎样?——我将禁止你去见我的妻子。”
葛里欧禄闭上双眼。胜负已决。
“我早就一清二楚你对我妻子的爱意。她已经是对我毫无用处的女人,连她说要让巴龙安心而建的墓,在完成她这心愿后也被我特意破坏掉,从这点来看应该也知道吧。看你是要疼爱她还是要同床共枕都随你;只是,要先收拾掉这两人。”
女子与少年觉得全身发凉,注视着老人扭曲的丑陋面容。从满脸皱纹的深处浮现的,乃是苦恼与残忍的阴影。
“哦喔,变得像你了呢,葛里欧禄。就是这个,就是这表情哪。”福蓝多卿笑着。“我不知道人类的感情纠葛是怎么一回事,人类和人类、人类和贵族——你选哪边?”
一个光灿物体发出清脆声响滚到葛里欧禄脚边。
那是把黄金握柄,光彩夺目的离鞘短剑。
“不快点的话,那家伙就要来了,那家伙对你也不会手下留情的。你会看不到心爱的女人哟。”
老学者葛里欧禄,用像是凝视自己未来的眼神盯着脚下的短剑,一动也不动。
就这样过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