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总是得处理这些该说是事后处理或收拾残局或回收厨余,这类并不怎么起眼的幕后工作呢?久渡这么随口流露出不满来保持心灵的安定。”
仓波是在被监禁到不知位于何处的个人房中,尽管对于不卫生的环境皱起眉头,仍然坐在椅子上发呆时,听见那以平淡且不可思议的频率漫长回荡着的少女声音。
他看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那里站着外表看来只像是小学生的娇小人物。那是拥有接近原色的绿色头发、眼神冷淡到让人感觉世界在她眼中大概就像是方程式一般的少女。
尤其她最大的特徵是,那巨大到反而不醒目的帽子。无论怎么想,那帽子都比少女的上半身还要大。里面不晓得是装了什么,帽子蓬松地鼓起。虽然看起来相当厚重,但少女却能维持平衡地直挺站在牢门前。
仓波无乐因为危险使用怪造生物的名目而被怪造学会执行部逮捕入狱,这是在那隔天早上的事情。其实应该不会再升起的朝阳东升,还有大概是因为舞弓的手下留情,仓波也还活着。
他不可思议地感到开心。即使活着,明明也没什么愉快的事情才对。但光是为了能活着的这个事实,便感到安心的自己真的是不可思议。
伊依她们听到的话一定会生气吧?但在事件结束之后,支配着仓波内心的感情,只有玩得很愉快的感觉。一直认真地活了过来——洁癖似地远离游戏或娱乐之类的东西,活到了这把年纪后,他似乎总算是了解了游玩的乐趣。
不过,自己可是差点毁灭了世界。怪造学会是不可能放过自己的,自己大概马上就会遭受处罚吧?这点是很容易想像的,仓波因此感到可笑,并露出了微笑。
尽管有铁制的牢门,但香菇头少女在触手可及的距离处稍微歪头感到不解。
“有什么好笑的吗?虽然并非打从心底威兴趣,但我仍将这当作展开话题的契机来提示出疑问符号。”
“找我有事吗?怪造学会副总长,久渡贵乃子。”
仓波平静地注视着将绿色头发宛如羽衣般披在肩膀上的少女。久渡面不改色地轻轻搔了搔脸颊,仍旧用着没有抑扬顿挫的平淡语调说道:
“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呢?当然是因为我很有名对吧?尽管知道答案却还是这么提问的理由是,久渡想让你以为我对你的台词有兴趣,进而让你更加积极地发言。啊啊,附带一提,虽然设定上不动是潜藏在那一带的黑暗之中,但一般人是感受不到他气息的,所以你不用介意也无妨——我试着提出这种代表请你务必介意的相反提案。”
真的是比预料中还要惊人的迂回说话方式,令厌恶多余事物的仓波看似苦闷地扭曲了脸。附带一提,统率怪造学会各项实务的久渡在怪造学者之间相当有名,被认为是比真面目不明的总长还要更令人畏惧的存在。
久渡果然还是不眨眼地注视着他。
“啊啊,因为很恐怖,所以我在一开始先对你做出以忠告为名的威胁,在你抱持某种恶意而对久渡展开攻击的场合,首先不动会宛如野兽一般地袭击你。只不过这头野兽很懒惰,或许不会有所行动,要是这样的话,久渡在事件进行上就会变成一个人单独奋战。”
负责事务的怪造学教授流利地进行着理论性的威胁。
“在你认真想杀了我的状况下,即使久渡个人尽全力逃跑,恐怕也会在二十五秒左右后确定死亡。但是,只要我能保住性命约四秒,在大门对面待机的爆川就会宛如野兽一般立刻袭击你吧!这头野兽可是很勤奋的。”
“找我有什么事吗?”
仓波打断她滔滔不绝的话语,平静地这么问。
“您是来杀我的吗?”
“附带一提,久渡并不喜欢自己的话被打断,在台词被中途打断的情况下,有时会说出比原本该说的内容拉长约三倍的长篇大论。我将这称为久渡的三倍奉还法则,不过记得这点在实际社会上并没有任何帮助,所以你没空的话,可以不用记住也无妨。”
对话微妙地没有交集。
“附带一提,要说为什么懒惰的野兽在内而勤奋的野兽在外的话,是因为这两头野兽的关系极端差劲。尽管你露骨地显现出不感兴趣的表情,为了找你麻烦我还是会继续这个话题。”
说到这里之后,久渡维持面无表情并突然陷入了沉默。在灰暗且充满霉菌臭味的牢狱之中,久渡的声音四处回荡着并发出唔啊唔啊的声响。
“……唉,我发出声音这么叹息。”
她还是一样连眉毛都不动,宛如机器一般地编织着话语。
“刚才所说那头比较懒惰的野兽,在右下角度约七十五度之处将刀子刺向久渡。虽然这大概是他表示快点把话说完让他回去的主张,但若能容许久渡表达个人意见的话,在道义上我并不推崇这种动刀的沟通方式。”
仓波即使注视着久渡背后的黑暗,但仍然不认为那里站着任何人。但是他知道那名字——不动雾晴,他是怪造学教授,据说也定唯一没有任何职位的男人,但仓波并不清楚详细情况,诸如他是何时成为怪造学教授,或是以怎样的理由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