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在他手上的大镰刀——前端的女性头颅绷紧了脸并发出尖叫。
哀号?
不,这是——畏惧着恐怖的恸哭。
「啊啊,对不起,让妳害怕了。」
少年对着大镰刀的头颅说道,他将剥落的皮扔到地面上之后,淫荡地微笑起来。背后的水银灯形成逆光,无法清晰地看见他的表情。但是——可以知道。明确的异常。这是,这家伙是——
「就如同妳指出的,直到刚才妳所看见的并非我本人,而是这个『临终前的女神』的声音所产生的幻觉。」
少年一脸怜爱的表情面向哭喊着的头颅,并走近这边。
「但是——希望妳别以为我是只会用那种程度的小把戏的人。」
人?
他说——他是人类吗?
不知为何,他说出口的那番话议舞弓感受到异样的不协调感,舞弓大叫:
「你——是人类吗!」
「……我是人类啊!」
少年用指尖抚摸着露出来的「皮肤下的脸」,并笑道
「我是人类啊。我是人类喔……妳为什么要露出那么害怕的表情呢?」
☆☆☆
夜晚的梦追坂小镇,根据场所不同甚至是完全没人。
这个并非都会也非乡下的半吊子城镇,主要功能是作为在市中心工作的人们用来睡觉的城镇,因为住宅区占据了大部分,一旦太阳下山,人们就会窝在各自的家中,没有人会想走在路上。
尽管如此,商店街和车站周围依然无论何时都有着源源不绝的人潮,但伊依她们所前往的方向并非这两者所在之处。
正面是由于滥砍而变成秃山的恶名昭彰的鹏山。东边是因为挖掘出奇妙的埴轮而微妙地出名的葛古坟。从这边往东前进就已经只剩下大海,即使朝正面前进也只有山而己。
在就连住家都很少的这一带地方,照理说应该有舞弓家的巨大宅邸才对。伊依决定总之先到她的老家,询问舞弓的养父母她上哪边去了。
战桥舞弓。在两个月前的事件当中,一同对抗了世界危机的伙伴。
自称是正义同伴的她,会想要逮捕四处偷窃「门」的犯人是很理所当然的事。伊依反倒为了自己无法事前预测到的疏忽感到可耻。
虽然对一般人而言不是很明白其价值,但「门」是使用了稀少矿物的超贵重道具。尤其是对以怪造学为目标的人而言,「门」就等于是对于音乐家而言的乐器一般重要的存。
不问对象而夺走那道具的犯人——
前几天在伊依就读的古顷怪造高中里面,知道了这名犯人的存在。在被誉为三大怪造学校的怪造学专门学校,甚至被评为最顶尖的古顷里面,当然也存在着许多怪造学者实习生以及教职员等等的怪造学者。
犯人不可能放过这一点。实际上,在学生里面似乎也有人早已经受害了。
伊依认为那实在无法原谅。「门」是为了学习怪造学不可欠缺的存在。倘若没有「门」,伊依这些人类甚至会失去和虚界互相接触的权利。
极端而言,倘若照这样下去,所有的「门」都被夺走的话,虚界和现界的联系就会断绝,伊依的——不,不只是伊侬,所有以怪造学为目标的人们的梦想都会被扼杀。
伊依并不希望变成这样。
但是——怪造学会也不是傻瓜。就算伊依和舞弓不特地行动,他们应该也会确实找出犯人并逮捕他才对。而且这次也没有怪造生物被卷进去惨遭杀害之类的状况。没有必要刻意主动涉人危险当中吧。虽然伊依这么认为,但对于身为正义化身的舞弓而言,似乎无论怎么说都是一样的。
有恶人存在。
那就砍了他。
她一定是连一秒都没犹豫地下了决定吧,伊依这么心想并叹了口气。但是,舞弓并非自己所想的那般无敌,而且也有脆弱的一面。倘若遇上了狡猾的——讨厌的对象,她说不定会在身心上同时留下即使用尽一生也无法治愈的伤口。
所以伊依要阻止她。
因为背负伤口是很痛苦的。
『……啧,看妳平常的行为,也没什么资格一副了不起似地去阻止别人吧?』
忽然有个声音阴险地回荡在伊依的脑海当中。
伊依的表情瞬间产生了剧烈的变化,她用彷佛在看可惜东西一般的表情,注视着挂在胸前的骷髅项链。
「爸爸。」
『呃~~我用笨蛋也能轻易了解的简单话语来提出问题喔!妳说追捕犯人很危险,那追在追捕犯人的家伙后面,在夜路上四处奔波就不危险吗?』
用一副嘲讽语调喧闹着的这条项链是谁呢?就是过去被誉为传说的怪造学教授,也是伊依的父亲——空井灭作堕落后的模样。
三年前,由于留在怪造学历史上的悲惨事件而死亡的父亲,只有灵魂移到了骷髅项链上,纠缠不休地苟延残喘了下来。
伊依仍然紧抓着巨大梅子的头,半瞇眼瞪着骷髅父亲看。
「虽然危险——但也没办法不是吗?爸爸。因为必须阻止小舞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