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在舞弓内侧爆发开来。在那个时候,「零时镜」正准备要吞食舞弓了。舞弓依然被触手束缚住,头上跟脚边是獠牙,眼前是诡异的舌头。内部是喉咙。她以为自己会就这样被咀嚼、吞咽然后消化。
并非愤怒也非哀伤。只是漠然的沮丧。
彷佛空虚一般的东西,循环过舞弓的全身。
「……原来如此。」
没有感情的这种感情。眼眸中燃起绝对零度的火焰。头发是旺盛燃烧的冰。舞弓只是面无表情毫无感情空虚地低下头,咯咯地窃笑着。
那丝毫不带任何喜悦,只是空洞的冷笑。
「这样啊——是你吃了母亲大人吗?我懂了我懂了,吃掉杀掉然后消化……我懂了我懂了我懂了,那么,你这家伙为什么活着?」
舞弓轻易地撕裂了触手的咒缚。就连舞弓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直到几秒钟前感觉都还像是被大蛇勒住一般的那种束缚,竟然宛如砂糖工艺一般脆弱。
并没有那种力量涌现出来的感觉。对舞弓而言,所谓的力量就类似爆发,感觉就像火力发电那样,燃烧生命力让锅炉转动,来获得力量。
但是现在的舞弓一无所有。只有静谧的空虚感而已。这世上的一切都无聊透顶。看起来都是梦幻、脆弱的事物。舞弓并没有自己变强的自觉。只是世上的一切都平等地弱化到最底部。
那是种空虚的感觉。
镰当——舞弓拔出刀。跟刀同样携带在身上的,是「走马灯处刑骑士」寄放在这边的大口径手枪。根据伊依的作战,是要趁桃子跟「走马灯处刑骑士」压抑住对方攻击时,由舞弓用这把可以吸收所有怪造生物的手枪,把游看穿的「零时镜」本体给封印住。倘若无法封印,就给予本体损伤,然后由伊依跟香美怪消——大致上是这样。
「呵——」
但是,不行了。那种简单的作法舞弓无法接受。
「呵呵,呵呵呵。」
右手持着手枪,左手握有怪造剑。眼眸中充满虚无。嘴角也同样虚无。内心也是虚无。身体也是虚无。虚无上重叠着虚无,迈向更深的虚无。
「……死吧。」
瞬间,「零时镜」毫不犹豫地挥落獠牙,打算将舞弓咬碎。舞弓被夹在那断头台上,应该会在瞬间被咀嚼才对——
「是这副獠牙吗?」
舞弓仍然握着刀柄,用右手跟脚挡下了獠牙。她完全没有在手脚上施力的意识。只是佣懒地松弛着。
「你是用这副獠牙咬碎母亲大人的吗?」
舞弓喃喃自语,挥动左手紧握着的怪造剑。寄宿着鲜红光芒的那个虚界咒具,不知为何变成了非常危险、未曾见过的巨大块状,蹂躏了「零时镜」。
〈叽——噫啊啊啊啊啊啊——!〉
他发出了哀号。但舞弓没有任何感觉。没有同情,也没有快感。没有成就感,也没有徒然感。只是充满着虚无。有一种只是给对方带来死亡这个结尾的黑暗感情。
「你是用这副獠牙撕裂母亲大人,用这条舌头剥削母亲大人,用这些唾液溶解母亲大人,用这个喉咙吞下用这嘴巴用这嘴巴用这嘴巴——!杀了母亲大人的吗!」
之后就只剩蹂躏。只是单方面的杀戮。
根本不需要装填子弹,手枪接连地发射出鲜红的炮弹,「胧武胧」彷佛龙一般疯狂肆虐,破坏了「零时镜」的口腔。血液四处飞溅,传出尖叫声,倘若是一般人的神经,应当无法忍受才对——
「……」
但舞弓果然还是没有任何感觉。
舞弓看向周围,只见似乎是「零时镜」因走投无路而产生出来的无数幽灵,正注视着这边。陆战坂炮矢——舞弓一直敬爱着的,宛如天使般的义兄。他们各自用温柔的声音对着舞弓说话。不可以做这么残酷的行为。不能伤害别人喔。
「……」
舞弓面无表情地连射着手枪。接连被发射出来的烈弹,将义兄的幻影一个不剩地化为粉尘吹散。舞弓仍然是毫无感动地结束那作业,然后站在满是血的口中,仰望着蕴含不知是恐怖或某种沉痛感情而呻吟着的「零时镜」本体。
〈噫——咿、呀……骗人,为什么——在这种地方,『虚无』……对不、起——原谅我……〉
「哎。」
舞弓静静地稍微歪了歪头。
「你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死?真麻烦耶……快点死吧。」
随后——枪弹和斩击疯狂肆虐,将「零时镜」毁灭得七零八落。
※※※
「小舞!」
那是无法理解的光景。伊依也看见了无数的触手绑住舞弓,将她拉入「零时镜」——也就是那齿轮的中央。伊依发出哀号,虽然什么也办不到,还是拚命地奔向「零时镜」。不知为何看似愉快地笑着的「走马灯处刑骑士」,以及露出严肃表情的桃子虽然也很令人在意,但伊依没时间去想那些事。
想出这个作战的是伊依。伊依应负起全部的责任。一想到舞弓可能遭遇危险而丧命,伊依不禁害怕到彷佛要疯狂一般。在得知舞弓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