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但果然还是对他没什么好印象。舞弓稍微摆出警戒的态势,手摸着刀柄,以便随时能够拔刀。
「慢点,别冲动啦。在前往葬礼的途中变成死人的话,实在不怎么好笑啊。」
鬼京敏锐地察觉到舞弓的反应,有些伤脑筋似地笑了。果然是个不好应付、不能大意的少年。舞弓用锐利的眼光,瞪着在栏杆对面耸了耸肩的鬼京。
不过他果然是之后要去参加葬礼吗?大概是有人遭遇了不幸吧,舞弓也没有无情到会去砍那样的人。舞弓放下原本伸往刀的手,平静地问道:
「是哪位过世了吗?」
「啊啊,是我爷爷。」
鬼京似乎有些哀伤地用手心接住飘雪,露出微笑。
「不过,他都活到快九十了,可以说死也瞑目啦。虽然对我来说是个臭爷爷,伹古顷的教师里面,好像有他以前的徒弟还什么的,我等下要去揍人。虽然只有自家人的葬礼已经结束,遗体也烧掉了,但应该说是公祭吗?总之跟爷爷工作相关的人,会聚集起来就是了。」
记得鬼京的祖父应该是个知名的怪造学者。无城美国。据说曾研究过物造——是舞弓也有点在意的人物。
无论如何,鬼京看似寂寞的模样降低了舞弓的戒心,舞弓坦率地表达遗憾。
「我本想和你的祖父稍微谈谈的。虽然很想至少上炷香……但外人也不方便突然跑到葬礼去打扰吧。至少让我为你爷爷祈福吧。」
舞弓深深地鞠了个躬,对着连长相都不知道的鬼京祖父合起双手;于是鬼京像傻瓜一样张大嘴笑了。他大概是藉由那样的行动,在排解哀伤的情绪吧。
「谢啦。我家的爷爷喜欢年轻女孩子,他在那边的世界一定会很高兴的啦。」
那再见啦——鬼京似乎不喜欢沉重的气氛,他正准备回到车上——又忽然转过头来。然后很不可思议地用严肃且认真的语调,告诉舞弓:
「对了,我差点忘了讲……我爷爷在最后是这么说的。」
为物造而活的边缘怪造学者,无城美国的遗言,就这样由孙子鬼京传达给物造之子。
「他说『物造会杀了虚界,不能被总长知道这件事』。是什么意思啊?」
「……」
杀了虚界。虽然不知道含意,却孕育着某种深刻意羲的话语。舞弓没有说话,陷入了沉思,但果然还是无法理解。
鬼京这次真的将身体滑入车内,向司机道歉让他久等一事之后,看向这边。
「我之后会调查爷爷的藏书和资料,试着研究物造——要是发现了什么,我再告诉你。可以的话,请你也尽量协助我啦。因为对爷爷最好的供养,就是找出爷爷没能掌握到的某个伟大发现,当成祭品送到他坟前啊。」
「你很喜欢你的祖父呢。」
那或许就类似舞弓对义兄的尊敬。虽然义兄也和鬼京的祖父一样,已经到了遥远的地方。
然后——舞弓的母亲据说是被怪造生物吃掉,舞弓是否也能透过追求物造,在母亲坟前献上一些成果当祭品呢?因为舞弓的母亲似乎也是为物造而活的人。
舞弓并不晓得自己的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但自己必须坚强且确实地往前迈进,至少不要让沉睡在坟墓底下的人们感到失望,而且能够在他们的坟前献上他们所追求的事物。
鬼京关上车门,打开窗户向舞弓挥手道别;舞弓也举起手回应,有一瞬间仰望着飘雪的天空——然后看也不看旁边,笔直地跨步向前。
※※※
暖气让房间整个温暖了起来。白雪在窗外飘舞,和厚重的云成了共犯,顽固地隐藏起外面的景色。
仇祭游在虚岛罠奈的豪宅中,饮用着女仆小姐冲泡的红茶。正面可以看见戴着铁面具的罠奈坐在宽广房间的地板上,对着笔电流畅地敲扦着键盘。喀达喀达喀达的规律键盘声,听起来非常舒适。
游今天在学校的结业式结束之后,被罠奈用手机找了出来。经过古顷大祭之后,她似乎在真正的意义上多了许多朋友,变得活泼且开朗。因为游厌恶罠奈之前勉强自己装出模范生的个性,所以对现在能够表现出自然态度的罠奈,有相当高的评价。
「……呼。」
罠奈叹了口气,按下Enter键,结束作业。她接着操作起滑鼠,启动连接在电脑上的印表机。于是响起一阵刺耳的声响,印表机开始缓缓地吐出纸张。
游摆出了比面对伊依时还要稍微坏心眼、但就某种意义来说,算是最真实的表情看向罠奈,低声说道:
「你别把人叫过来,又让他在旁乾等嘛,罠奈。」
〈对不起哦,游。抱歉。已经——结束了。要吃饼干吗?〉
罠奈将含有丰富姜汁的手工饼干连同盘子推向游,笑着这么说道。她果然变开朗了。而且变坚强了,不会为了别人嘲讽的话而沮丧。一旦跟伊依相遇,无论是谁都会变强。这对青梅竹马的游来说,也觉得有些骄傲。
罠奈是因为没有嘴而无法进食吗?她一脸羡慕地看向咬着饼干的游。
〈真好呢,遥小姐很擅长作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