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无论是占地大小、建筑风格以及庭院造景都称得上是一流宅邸,在会客室接待客人的加纳夫妇,对电话中伯父提到的事情并不会特别惊讶,伯父所提的正是想要退还「梵谷画作」这件事,并表示由于契约尚未成立,应该不会造成问题。
「我会尽快准备接受事宜。恕我冒昧,画的保存没有问题吧?」
「画会以原本的模样交还给您的,请放心。」
伯父的三寸不烂之舌确实堪称艺术,淳司在内心想着,加纳桌也深深地点点头。
「那真是太好了。由于是梵谷的画作,如果没有好好保存我就伤脑筋了。」
「那张画的作者并不是梵谷喔。」
伯父的话让加纳睁大眼睛。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告诉我这是一副梵谷的画吗?」
对方提出必然的疑问,而在听完伯父的解说之后,加纳的表情由不解转为凶恶,最后更朝着年长的客人咆哮:
「真是毫无良心的恶劣美术馆,以为死无对证就想骗走梵谷的名画,你这个欺诈师。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到法庭上说清楚,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那么快就露出本性啊,淳司心想,但是他没有将感想说出口。
「哎呀,请您冷静一下,我们都没在慌了。」
伯父故意装成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挥挥手,这是为了激怒对方所施的一些小伎俩,坐在伯父身边的淳司立刻改变身体的重心,准备随时应付动作场面,暂且不论加纳桌也的高尔夫球与驾艇技术,究竟格斗技方面又多好呢?
伯父继续悠哉地说:
「我们有充分的证据,也希望在法庭上说清楚,但是伤了故人的名誉可就不太好了。夫人也一样,要是对令尊从事的工作了解的话,请告诉我们吧。」
加纳凉子回答的声音既僵硬又阴沉。
「虽然您特地前来询问,但是我对家父从事的工作完全不清楚,所以无法告诉您。」
「夫人,您的双亲与兄弟都被不知名的凶手杀害了。您不觉得应该让犯下这起案件的凶恶犯人受到制裁吗?」
「但是那是警察的……」
「警察根本靠不住。」
气氛明显地变得严肃,伯父开始数落公权力:
「我并不是指警察无能,这次的事件以警察的常识及搜查技术根本无法解决,负责此案的沟吕木警官虽然十分努力想找出犯人,但是他缺乏想象力,这是他最大的致命伤。」
「别被他牵着鼻子走,凉子!」
加纳大声吼叫,并以凶恶的眼神瞪着伯父。
「这两个家伙大概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别理他们。关于岳父的传闻都只是空穴来风,他们完全没有证据。」
「当然有证据,只要到北摩多美术馆就可以立刻拿给你们看。」
「哼,要是有证据的话,为什么今天不拿过来。」
「因为我们很清楚你们缺乏冷静,等你们冷静想清楚之后再通知我吧。」
将名片放在黑檀木制的桌上后,伯父就与始终保持沉默的淳司一同离开加纳邸,大约在地球表面平行移动约三百步,来到较为热闹的街道上时,伯父开口说:
「受到这样的挑衅,肯定很快就会有动作了。只要等待时机做出应对,保证事半功倍。」
「其实根本没有证据吧。真是的,你永远都只有那张嘴厉害,每次善后的都是我。」
淳司用冷淡的口吻抱怨,伯父则是神色愉悦地发出笑声,但是当他将手伸进口袋时,脸色突然起了变化。
「糟了。」
听到伯父的话,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淳司反射地将手架在胸口,他想起那天从织本美幸的公寓回家途中发生的事件,不过出现在侄子眼前的,是伯父从口袋中取出的小型黑色长方体。
「哎呀,我本来想把这个装在加纳家的,却放在口袋里忘记拿出来。这样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不就失去意义了吗。」
看见伯父带有羞愧神色的表情,淳司耸耸肩。
「你是不是还忘了什么事啊,伯父?」
「嗯?什么事?」
伯父稍微低下头,露出一副过去的一切都随风而去的表情后,将窃听器放回口袋。
「死去的村尾、他的女儿,还有女婿,他们三个并不是同一个人啊,就算死去的人曾经计划过什么阴谋,遗族们也不见得会全盘了解。」
淳司的观点十分锐利,等于是直接否定此行的意义。
「你要是一早就观察到的话,为什么不表示意见呢。」
「因为我觉得现在的情况,与其否定,不如实际采取行动比较好。况且,伯父你也不认为这种程度的访问能够带来什么帮助吧。说老实话,你的心里是不是已经有底了?」
「我只是心血来潮,想来湘南看海而已,海风很舒服吧?」
「冬天的海风吗?」
「四季皆平等,你可别瞧不起冬天。」
「你之前不是才说过『海边就是要夏天去』吗?还有女性的泳装布料越少越好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