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双叶葵看见了既不像梦,也不像回溯记忆的光景。
就这样,她脑中最古老的记忆开始播放了。
那是坐在「父亲」膝上看黑白老电影的光景。
那时虽然不晓得自己在看什么片,但现在的葵已经知道了。那是一部用父亲出生前就大受欢迎的喜剧电视时代剧改拍的电影。
现在的戏路完全被定位成硬派刑事的长脸演员,正用滑稽的动作与手势歌舞着。
小孩子对歌舞总是容易产生反应。所以虽然一点也看不懂在演什么,少女还是很开心。而且父亲也面带微笑,这让她更高兴了……葵只记得,他是一个温柔的父亲。
然后,另一段记忆是,被迫前往「训练所」的早晨。
在又旧又暗,铺满榻榻米的房间内,五岁的葵跟字面叙述的一样,紧紧抓住母亲的和服衣角。
不要,母亲,我那里也不想去。
葵喜欢这里。她喜欢老旧的日式房屋,宽广庭园,院子里的竹子树丛,还有飞来这里的鸟儿。
她甚至不在乎与母亲相依为命的事实。
葵的脸颊发出了轻脆声响。
妳必须为了这个世界,为了人们努力。
母亲以端整……而且没表情的脸孔说出了每天都会听见的话。
妳的力量,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存在的。妳不是我这种软弱女子,妳会成为无所不能的女强人。
鲜红色的唇办被啮咬着……那是葵一提起父亲,母亲就会做出来的动作。
自从葵有了记忆,父亲就已经不在了。
只要自己问这是为什么,母亲就会跟现在一样紧咬嘴唇,然后恶狠狠的撂下一句「那个男人已经抛弃我们了」,并且露出可怕的表情。
走吧。不要再回来了。
说完后,母亲用力推开了葵。
即使如此,葵仍然拚命的想追上母亲,可是母亲穿着和服的身影愈变愈远……然后门就关上了。
少女在训练中心里面。
转过头时,外表强悍的教官们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葵。
训练中心的教官们虽然严厉,不过只要成功,他们就会确实加以鼓励。在训练时间外,也有好几个人对葵还算不错。
然而,少女最伤心的还是自己被「丢弃」的事实。
所以她哭泣了。每天都哭。
因为,只要回到自己的房间,只要看见那张空无一人的床,她就必须正视这个残酷事实。
门打开了。
没有人送行,也不期望有人送行,穿着白外套的少女离开了训练所。
天上飘着雪。
她比刚进去时长高了将近一倍,原本只到肩膀的头发,也变成了及腰长发。
走到外面后,等在那儿的车子打开了门。
葵毫无感觉的坐进了高级进口房车。
此时的少女,已经不会在别人面前流泪了。
在训练所渡过将近十年的岁月中,母亲从未出现在葵的面前,之后也没再见过面。
虽然拥有调查母亲去向的手段与权利,但葵什么也没做……此时的她,想法已经改变了。
自己被抛弃了。
所以,她也要抛弃双亲。
为了让少女再次知道自己还能流泪,又经过了一年的光阴,以及……在任务执行的场所待命时,刚好从饭店有线电视上看到那部黑白电影的小小偶然。
☆
「……」
她醒了。
葵慢慢撑起上半身,然后拿起放在枕头边的眼镜。
这副平光眼镜虽然只是戴好看的,这几年却已经完全变成她身体的一部分了,所以葵只要起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拿眼镜。
「……讨厌的梦。」
她坐在棉被上,垂着头发愣了半晌。
感到胸口积了某种苦涩到极点的东西。
冲绳夏天的早晨虽然凉爽,现在的葵却感到寒冷。
房间内只有自己一人。
满满排在架子上的影片,朴实的家具……平常觉得无所谓,甚至根本不会去注意的光景,如今感觉起来却是那么空荡,那么的冷清。
如果有人陪在身边的话,感觉就会不一样吧……?
葵深深叹了一口气。
☆
「哎呀——!」
随着劈里啪啦的华丽声音响起,A4尺寸的文件也被撕开了。
「日本政府全是蠢蛋!」
说完这句话后,几天前才在埼玉超级体育馆对四万名观众演讲过的少女,把文件撕碎丢向地板,而且还嫌不够的用纤细腿部在文件上不断扭踩。
「难得,难得难得猫耳大人们,难得神要来跟我们建立邦交耶!」
外务省的最新极机密资料……一边狠狠踩着只要拿去对的地方,就能换到大量金钱的文件,紧紧握拳的少女凝视着高到离谱的天花板,接着发出了感叹声。
「我不得不承认,爷爷让我坐上这艘船,让我永远没有国籍的决定是对的!真受不了,这样也算是政府吗!那些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