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郎屏息藏身于黑暗当中,开始回想刚刚那段对话。
所有人都集中在餐厅,能势受制、动弹不得。以及身高超过一九0公分、名叫石暮的男子是魔法师。这些都是相当有用的情报。
(不过……)
这只是一次很单纯的幸运罢了吗?总觉得换成平常的佑平,应该是不会说出‘照顾小鬼头会害我累积压力’这类字句才对。他该不会是察觉到十郎的存在,而刻意设法传递讯息给自己知情吧——
“……我大概想太多了。”
不管如何,如今他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这些事情。
他得知应该对付的目标物为何,或许事情能比他所预想的还要提前画下旬点。于是十郎为了以自己的双眼确认这名叫做石暮的男子之长相,而缓缓展开行动。
***
在不满十二年的人生当中,最部骏介几乎未曾品尝过“忍受讨厌事物”的经验。
他从未见过父亲,母亲则几乎都不会回家。偶尔见到母亲之时,她不是带着男人回来,就是喝得烂醉如泥。家里虽然有个花钱请来的管家,但管教孩子当然不是她应负的职责,所以换句话说,骏介很少受到身边大人们的责骂。
家人给他的零用钱多到不像话,足够让他买下任何想要的东西。
等到他长大一点之后.才知道自己的母亲原来是被称做爱人或小老婆之存在。而自从成为培训学生、开始过着住宿生活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母亲任何一面。
不知该说是幸运或者不幸,在这个班级当中,骏介拥有格外突出的才能。几乎没有发生过足以重挫他那高傲个性的事态,而只要掌握住瞒过教官耳目的方法,他便可以在班上扮演起暴君的角色。
虽然他视唯一能与自己匹敌的雏咲月子为眼中钉,但透过执抑地对她发动攻击,倒也充分满足了他的自尊心需求。特别是今天,不对……应该算是昨天了吧——的傍晚,当他把那只小猫打得半死之时,那个资优生茫然若失的表情实在棒透了。好吧,虽然事后被那个新任教官搞得一肚子火——不过关于此事,他自然打算日后找时间好好跟他算个总帐。
总而言之,对这样的他而言,简直无法忍受目前所遭遇的事态。
明明睡得好好的,却不明究理地被带到餐厅,好不容易快要再次睡着之时,竟然又被爆炸声吵醒。若有人碰到这种状况还不会觉得不愉快的话,那才真的叫做有问题。
我到底还得在这种鬼地方待到什么时候才行啊?
实际上,骏介并未正确掌握到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大人们好像因某种原因而起了冲突,以及属于学校这边的大人们所处的立场似乎较为软弱。
能势独自被隔离于对面,更丢脸的是居然还被上了手铐。而他虽然好几次要求佑平让自己回房间睡觉,但佑平却都只会露出平常那张超像喜憨儿的傻笑表情对自己说‘再忍耐一会儿吧’。真是个不中用的东西……骏介如此心想。
他转眼望向餐厅出入口。
刚刚餐厅内的其中一名男子出入之际,好像没有把门关紧,导致那扇拉门留下了一个小小空隙。宽度刚好可以让骏介闪身通过。
(我何不试着自己逃跑呢?)
他脑中突然浮现这样的想法。
如果趁现在的话,说不定可以顺利逃离餐厅。在遭到因禁的状况下独力逃出生天,感觉起来岂不是十分帅气吗?
或许是为了应付警察的缘故,导致留在餐厅里的男子人数有所减少。再加上孩子们都很安静,因此监视人员的警戒心也跟着松懈下来。佑平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感到担心害怕的幼年班学员身上,而被拘禁于对面的能势则是动也不动地闭着双眼。
换句话说,在这一瞬间,并没有任何人留心注意到骏介的企图。
他悄悄移动到拉门旁边——随后算准时机,钻过空隙来到走廊上。由并未出现追兵这一点看来,表示似乎没人发现他已偷偷溜出餐厅。
(真是一群笨蛋。)
他在内心暗自嘲笑一番。
接下来就离开学校,去找外面那群警察吧。骏介想像着即将降临在自己身上的诸多赞美夸奖,随即加快脚步。
但在这个时候——背后突然有人伸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衣领。
“——!”
“唷,小子。你打算逃亡吗?”
只见一名露出满面笑容、戴着太阳眼镜,身材又相当高大的男子站在他背后。
“不知该说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呢,或着纯粹只是有勇无谋才好呢……不过,我个人还满喜欢这样的行动就是了。要是人质一直都只懂得乖乖扮演人质,又怎场炒热全场气氛咧?”
“放、放开我——”
正当骏介打算放声大叫的瞬间,一只巨大手掌随即捂住了他的嘴巴。骏介虽反射性地试图使出《魔弹》反击,但却无法汇集玛那。
“不行唷——因为现在这一带的玛那全都被我独占了啊——哎呀呀……”
骏介又全力胡乱挥舞手脚,但是乍看之下根本算不上肌肉发达的男子手腕却完全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