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体的损伤尚未确认。」
巴洛神父低喃——深深的叹息。
「乙……会是又发生那个了吗?」
妮娜——好不容易才松开紧握住行动电话的手。
「……恐怕是。」
离通讯车约三百公尺处——苍蝇发射器之一上面插着乙的断臂。
周边——探照灯/乙散落的机甲碎片/围聚过来的成年训练人员。
还有被抬上担架的乙。
「妳、妳要不要紧?乙小姐……」
气喘吁吁跑来的冬真,突然「一惊」而僵住。
「安啦,安啦。没什么好大惊小怪滴。」
面带笑容的乙——右手/两脚均碎裂/扭断/只有左手硕果仅存。
彩翼柔软地从背上伸展至两侧。
那副模样,深深冲击到冬真内心的「某种东西」。
人类就该「有手有脚」,那是难以违逆的常识。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过去连想都没想过,有人「没手没脚」的事实反倒成了「理所当然」的常识。
巴洛神父出现在冬真身后,朝乙走去。
藉由笔灯的灯光察看乙的手脚=检查机甲的损伤情形。
也因此,乙「没有」手脚一事更加明显,但是巴洛神父、乙还有身为工作人员的大人们似乎一点也不引以为意。
巴洛神父关掉笔灯。
「没有问题。这是为了防止冲击,稀松平常的毁损方式。妳的反应很灵敏,在撞地前适时保护了自己。但是为了慎重起见,回去后得再做精密的检查。痛不痛?」
乙摇了摇头。
「可以恢复原状吗?」
「可以,请执行还送。」
乙唯一没事的左手,被拾起伸向半空。
——进入传送塔/手脚随着祖母绿光辉分解成粒子状/瞬间置换/彩翼消失,恢复成毫发无伤的「普通手脚」。
回复成平常的制服+手脚,裙子翻起,从担架上一跃而下/伸了个懒腰。
「嗯——心怦怦跳啦!」
「说什么傻话。」
冷不防有人大吐槽——凤。
乙震颤了一下——大步走来的凤=平常的制服+手脚。
身后——同样回复成平常模样的雏,瑟缩着肩膀紧跟着。
走到乙面前,停下脚步的凤——双臂抱胸/面无表情/美得令人屏息的脸蛋/左眼的伤/眨都不眨的深紫色眼眸,充满异样的迫力。
沉默——凤不发一语/乙也不语。
最后是乙按捺不住别过脸去,嘟哝着说:
「没有啦……好歹老娘也打赢敌人两次啦。这种训练真的有必要吗!!」
「有没有必要,不是由妳来判断。」
凤——雷鸣般的声音吓得对方缩成一团/迫力十足。
「连标示一般市民的标靶都一并破坏的人,凭什么说赢个一两次实战就没有训练的必要?」
「没有啦……」
一时语塞的乙——再也没有说话,臭着脸沉默到底。
雏退得远远的,保持安全距离/冬真莫名冷汗直流/巴洛神父静静旁观/妮娜看都不看她们,径自指挥工作人员善后/大人们开始工作。
孤伶伶留在原地挨骂的乙——终于又开始吐出话语。
「因为……」
「道歉!」
凤=断然的一句/宛如在斥责年幼弟妹的长女。
「可是……」
再度嘟哝——但是没有下文。很想坦白她只是顺从心头某种无法抵抗的东西,却不知从何说明起,只好以沉默代替抗辩。
忽然,凤叹了一口气。
气氛突然和缓/「真拿妳没办法」的微笑/像是要代为对方的内心辩解,温柔地说:
「我知道妳在实战中获胜很得意,毕竟我们的战斗经验寥寥可数。可是正因如此,更不能疏于练习的心才是守护我们最珍贵的钟甲与武器。这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是为了守护妳自己。」
对于态度丕变柔性劝说晓以大义的凤——冬真由衷感到佩服。
但是乙就不同了,凤以长女自居、凡事了然于胸的口吻,反倒惹恼了她。弄不清是为何而反抗就冲口而出:
「什么狗屁一般市民……工作时不管杀多少人都无所谓吧?」
冬真震颤/雏更是瑟缩成一团/巴洛神父仍是坐壁上观/妮娜瞥了乙一眼。
凤——傻眼。
「妳在胡说什么?」
乙——!低着头。
「老娘又没说错。」
冬真突然回过头去——巴洛神父缓缓点了点头作为响应。
「……战斗中的她们在法务上是相当于子弹的存在,被波及的对象会被视为『流弹所伤』,并不会追究她们任何人的责任。」
冬真哑口——但是凤依然面不改色。
「因为自己的胡闹波及无辜,如此『恶劣的性能』也值得妳沾沾自喜吗?在那之前,先为弄坏重要的手脚好好反省。」
乙——控制不住的反抗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