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劣=几乎是条件反射。「少罗哩叭嗦的,又不是你的身体。」
「不好意思,那就是我的职责。」医师一派轻松、动作利落地诊疗书上记录。「先观察个几天看看。防晒乳记得要擦,否则长大后做激光除斑很花钱的。」
跟医疗无关的忠告——漠视=开口闭口都是长大,害凉月定不下心。
「我可以走了吧?」她边说边站起身来——对方不断丢自己无法胜任的信息出来,心都被塞满,快承受不住了。
「等一下。」犹如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玛丽娅再次指示凉月坐下。「副长有交代,要你顺便检查一下特甲的技能。」
不情愿地重新坐下。「特甲?」
「刚好有专家来访。他们知道刚才都还在帮吹雪诊疗。」
「吹雪」忽然听到这个名字,心又乱了——稍微才发现自己很怕他又突然闯进来,撞见自己现在的身体。「他在【这里】吗?」
「他在地下室检查联结机能。毕竟传送机能不是我的本行——」
敲门声冷不防响起——沙哑的嗓音:「喂,玛——丽——娅——还没好吗?」
声音听起来像是成人,语气却像是在吹促朋友的女学生般那样不耐烦。
凉月——眉头一皱=预感来人是让她很头痛的类型。
「好了。进来啦。」玛丽娅的口气也差不多。
「打扰了。」大刺刺进入房间——浅褐肤色的高挑女人。
「不好意思,打扰了。」还有另一人=个头娇小的女子——踩着高雅的脚步声进来。
凉月——不知道两人的职业为何/抓紧病人服的前襟开口,全身警戒。
「欢饮、欢饮。」玛丽娅——熟稔地迎接两人。「啊,那边的椅子都可以坐。」
「嘿咻。」高挑的女人——伸长脚勾来附轮的椅子再一屁股坐下。
立体的五官,像是有中近东血统=可能是混血儿/黑色卷发吹整得漂漂亮亮/身上散发出香水味/只没差说出:豹纹不够看,全身上下都已名牌彻底武装的套装/鞋子/戒指/项链/手提包——不经意宣示「这全都是名牌喔」的知名商标大会串/几乎可说是毫无破绽了。
「失礼了。」娇小女子——拉了把椅子,铺上手帕后落座/有洁癖但庄重/动作轻盈得感觉不到体重/盈盈一笑——会被误认是高中生的娃娃脸=英伦风五官。
编得整整齐齐的麻花辫金发高高挽起/蕾丝手套/古意盎然的英伦风长礼服/神态宛如平日就在满是滴答响的落地钟等家饰品德房内愉快享用午后红茶的天主教寄宿学校女学生。
两个都不和我的脾胃=凉月毫不掩饰的感想。
玛丽娅——点燃香烟、介绍。「这两位都是特甲的设计开发师。也就是兵器开发局局员。」
优雅有礼。「你好。我是雅德蕾?白垩?法伦海特。」
我见犹怜。「日安。我是克莱莉萨?灰业?狄塞尔。」
「【兵器开发局】?【军方的人】?」凉月目不转睛地审视着眼前两人——想说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是的。」玛丽娅点了点头,像是在说:你没听错。「她们两人都是跟着设计开发顾问工作的专家。隶属于军方,但市内的特甲是归军方与警方共同管辖,所以在体制上我们得相辅相成。」
凉月对她们的身份有兴趣——设计开发顾问——阳炎卷进「穆契尔宅邸枪击战」前得到的情报。
死去的/或者被干掉的三名顾问其中一人。
她忽然闻到了硝烟味——只要与「LEVEL3」有关,军方、政风处、副长甚至玛丽娅就再三缄其口,什么都不肯对她们三人透露:尽管「特甲猎兵」在室内执行传送,依然不准公开任何消息;同时任何情报都传不进三人的耳里。
如今——制造出特甲的军方人员,毫无预警来到急就章盖好的新设施,拜托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病人诊疗服与内裤,身上满是旧伤的自己。
凉月的脑袋瓜完全拼凑不出大人们的意图——不安逐渐扩大。
「不好意思,失礼了。」雅德蕾上千探出身子——从手提包取出酷似电击棒的测量器材/更让凉月心中警铃大作/嬉皮笑脸地探询:「可以吗,凉月【小妹】?乖喔,不怕不怕,一点都不痛喔。」
有如对待害怕接种疫苗的小朋友——让凉月心头火反射性升起/下定决心/认清自己也无法拒绝,而且莫名觉得这两人就算看到自己的伤疤也不会吓到。这一点最重要,管他大人在想什么。
她放开紧抓的病人服前襟——没两下就被剥得精光。
「哎呀,好美的手术疤。不愧是玛丽娅,太好了,凉月小妹。」
反倒被称赞了——在换气扇系啊吞云吐雾的玛丽娅。「那当然。」
「来,手举起来。对对,很好、很好。」完全是对待幼童的态度——不时指示手抬高或脚举起/小心翼翼地用测量器的电极来回抚触机械与肉身的联结部份。
「呼呵呵。」开心到不行的雅德蕾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讲测量器拿给另一个女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