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公主殿下的感觉为优先的话,公主殿下将会失去笑容,而臣的挚友所留下来的这个国家,也将被新的战火所摧残。」
麻地亚斯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代埋藏在皱纹里的笑容中所涌现的,是那彷佛经过千锤百炼战锤般的斗志之魂。
艾蜜莉注意到自己虽然背已经靠在门板上,却被眼前的压力逼迫得还想再退后一步。
「正因为如此,臣赌上自己的性命来请求公主殿下,请您进入修道院吧!臣提出这失败的策略之罪,无论您要如何处罚臣都接受。所以在加史帕鲁大人过世之前,请您先隐身在修道院中,光靠这座古城以及这把老骨头跟年轻小伙子们,是无法完全保护公王殿下的。」
「你这家伙……」
艾蜜莉倚在门上,双手无力地垂下。
「就算是这样……」
从她的红唇吐出的话语毫无气力。
「先是被父王疏远,又被赶到乡下……这次还要我去当修女、远离这个俗世是吗?」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如果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因自己而引起一场全面性战争。不管那是小规模的战争——也就是由亡灵骑士所引起的,还是大规模的战争——也就是想拱自己起兵的反加史帕鲁派引起的内乱。问题并非在于战争的规模,而是现状已是一股无法挡的潮流,这件事她自己也早就注意到了。
「笨蛋老头,我……」
眼前麻地亚斯的脸开始变得模糊扭曲,她的颤抖已扩散到全身,连嘴唇都像违背自己的意志般抖个不停,她感受到某种火热的东西从喉咙深处涌出,于是吸了下鼻子。
「公主殿下……」
麻地亚斯放下两手,恢复成原本温柔的眼神看着艾蜜莉。
……这个老头子从以前就是这样了。
她努力紧闭着嘴唇,却止不住从中流露出的不规则气息——呜咽。艾蜜莉想往前走,想要投入从小供她哭诉的老骑士怀中。
就在这瞬间,一道震动全身的尖锐金属撞击声回荡在宅邸里。
「……」
他们听到的声音是从远处传来的,这是城门内侧守卫塔的钟声,在发生紧急事态时,应该要连续鸣响的钟声只传出一声就停止了。
艾蜜莉毫不犹豫地打开后方的门,她踩踏着地板,用礼服的袖子擦拭眼泪然后转身,麻地亚斯也在此时跟着冲入客厅。
「雪莉娜、茱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听见一声惨叫从城门方向传来,还有钟掉落的声音。」
两名装甲侍女的头盔中刻入的辉铁发出更强的光辉,受到强化的听觉正捕捉着远处的城门发生的异变,这已经可以确定是袭击了。
「是敌袭!侍女们,准备大家的大甲冑!阿尔巴特也立刻换装,叫传令兵尽速到马厩等待指示!」
阿尔巴特与侍女们听到麻地亚斯的话后立即展开行动,两个装甲侍女将大盾拿在手上,往艾蜜莉身边靠去。可以看见数量本来就不多的部分士兵,为了往邻近领地传令而奔跑着。
「要从城门光明正大地进来吗?别开玩笑了!」
「撑不了多久的,请公主殿下也穿上大甲冑!」
麻地亚斯的话还没说完,茱蒂又报告了另一道惨叫声。配置在城门的士兵是每座塔分派两名,在塔下也配置两名的形式,他们全都是艾蜜莉认识的人,其中应该也有今天早上才跟他们说过话的士兵。
艾蜜莉的背后升起一股不明的寒意。
一名年轻士兵听到了肉与骨头碎裂的声音,这虽然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听到的异样声响,但他非常确定那是肉体遭破坏的声音。
在他眼前有一座木制城门,门的各处都经过铁的补强,在门的另一边,也就是城墙的外侧,是铁栏杆所制的双重构造城门,左右拱卫着城门的两座塔自地面高耸而立,比城墙还高的两座塔是为了瞭望从中切断广阔森林的平原所建造的。
就在数秒前,塔上发出凄厉的尖叫声,就在他听到这如同撕裂喉咙般的惨叫声、抬头往塔上看的瞬间,温热的液体喷洒到他仰起的脸上,那湿滑的液体带着铁的味道,正当他想大叫的同时,守卫塔的警钟发出仅只一声的巨响。
紧接在那钟声之后的是另一声悲鸣,以及钟落下的巨响。
听到那声音时,他明白了淋满全身的液体是鲜血。往塔上一望可以看到站哨的士兵,那是和他同样穿着铁制护具的轻装士兵,哨兵弯曲的身体正背对着蓝天,从塔的外壁伸出。
接着在下一瞬间,塔上的哨兵掉落在他眼前,他所听到的异样声响就是哨兵身体落地所造成的。
年轻的士兵终于回过神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先是从守卫塔上传来悲鸣声、警钟落下,然后换士兵摔下来。
他应该是头部先着地的吧。因为守望者的脖子弯向不可能转去的方向而仰卧在地上,张着眼睛看着虚无的天空,鲜血从他口中流往脸颊,之后滴落在地。
覆盖胸前的铁板歪扭,那并不是因为坠落的冲击所造成,有一根铁棒贯穿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