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愿吧。”

艾蜜莉没有回答他。

“死后还能得到艾蜜莉殿下如此思念，不肖犬子应该也会感到很光荣的。”

杰佛逊伯爵越是表现得开朗，艾蜜莉的表情就越阴沉，她虽想说些什么，声音却无法从双唇发出。

“是吗……”

她只是很辛苦地挤出这句话。

杰佛逊伯爵满足似地点点头。

“不过我真的很惊讶，没想到您居然要归还王位继承权……加史帕鲁陛下目前确实很健康，但是谁知道何时又会病倒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这么做是我的希望。”

尽管嘴上说得很坚决，艾蜜莉的声音却少了平常的霸气。

“既然是艾蜜莉殿下所望，那么我也不能说什么了……”

话虽如此，杰佛逊伯爵还是一副不满的样子，他的视线停在艾蜜莉身旁的古连身上，圆圆的大眼突然充满敌意，恶狠狠地看着古连胸前的徽章。

“相对的两只龙的徽章……你是诺福克家的人吗？”

他不屑地说道。

“我是……”

“艾蜜莉殿下，恕我僭越，我必须说诺福克公爵是害虫。”

他和先前像变了一个人，用充满恶意的眼神瞪着古连，那丰腴的脸如今已经扭曲了。

“那家伙借口为了国家好，实际上却不择手段只为私肥，亏你能接近艾蜜莉殿下，你很会阿谀奉承嘛，诺福克的小鬼。”

“你说我……阿谀奉承？”

“你是利用了艾蜜莉殿下的善良对吧？如果不是这样，艾蜜莉殿下怎么会让你这样的家伙跟在身边。若是艾蜜莉殿下说不出口，就由我来代劳吧。”

他松弛的脸颊愤怒地抽动。

“艾蜜莉殿下不得不离开这座城，你以为是谁害的？你待在殿下身边，该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你以为无知就能被原谅吗？小鬼，宣誓仪式也是你们的阴谋对吧？居然又想陷害艾蜜莉殿下！”

“我是……！”

他想否定杰佛逊伯爵的话，但却说不出话来。

杰佛逊伯爵可能是属于诺福克家的敌对派阀，古连并不认为他刚才说的有什么根据，然而大部份都是事实没错。古连现在之所以能够站在这里，真的可以说是全靠艾蜜莉的温情，艾蜜莉因诺福克家放出的刺客，丧失了重要的家臣，古连被派遣为她的护卫骑士，却连这件事也不知道，还曾经与拒绝护卫的艾蜜莉发生冲突。

一切都如杰佛逊伯爵所言。

“怎么了？小鬼，无话可说了吗？因为你也心知肚明……”

“杰佛逊伯爵！”

艾蜜莉打断了杰佛逊伯爵的话。

“是？”

“我很感谢你，也清楚你是忠臣，能够与阿尔巴特相遇，这个恩情我怎么还也还不清……但是……”

如往常一般交叉的双手正在发抖，从她的侧脸可看出竖起的柳眉之下，眼中正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这小鬼是我自己选择的护卫骑士，归还继承权也是我的决定，其中并没有其它人的意志干涉。杰佛逊伯爵，你是想侮辱我的选择吗？”

“不，这怎么敢呢……”

“既然是你这名忠臣的意见，就尽量说个清楚没关系，我会听你说，不过如果你想要嘲弄我【铁球公主】和臣下，我会让你得到应得的报应。”

艾蜜莉踏出一步，杰佛逊伯爵便退一步。

“哈、哈哈……是我的疏忽，我说得太过份了。”

他取出布巾擦拭汗水，汗水从毛发稀疏的额头浮现，顺着脸颊滑落。

“诺福克家的少爷，是我太多嘴了，请原谅我的无礼。”

尽管杰佛逊伯爵开口道歉，艾蜜莉却还不打算退让。

“哎呀，我差不多该走了，那么今天我就此告辞了，明天仪式时再见吧。”

于是杰佛逊伯爵就像逃难般离去。可是在临别之际，他看古连的眼神依然带着冰冷藐视的神色。

只见杰佛逊伯爵一行人消失在门的另一侧。目送他离去之后，艾蜜莉还是站着不动，也没有回头，古连同样无言地呆立着，夏日的阳光让覆盖甲胄的身体感到闷热，渗入棉衣的汗水使他感到不适。

“……死人哪有什么荣誉。”

艾蜜莉孤单地说道。

“不管是阿尔巴特还是萝蒂，他们一点都不想死吧。”

艾蜜莉的背影传来颤抖。

“亡骸只会从活着的人心中夺走什么而已。”

艾蜜莉连声音也在发颤。

艾蜜莉只说了这些，便再度沉默不语。古连看着她的背影，无法出声叫唤她。他现在才知道，死亡给她带来的打击，自己并不能全部明白。即使对父亲杀害她家臣一事感到罪恶，但是她心灵因此受到的伤害，以及死去的那些人是怎么样的人，古连发现这些问题他竟连想都没想过。

（……我真是太肤浅了。）

他知道艾蜜莉无法回头的原因是什么了，但是古连找不到一句话可以对她说，甚至认为自己连和她说话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