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不满十五公分宽栏杆上,脸上的笑容仍显得自傲与光明正大吧!
「你看见了吗?雪国先生。现在我心里属于艺术创作的欲望之火正熊熊燃烧着,没有人能熄灭它。没有任何人可以!」
你说的艺术是怎么回事?
不理会已经手足无措的雪国,她穿着婚礼用高跟鞋的脚直接改变了方向。只见她整个人向后转,高达九公分的纤细鞋跟在变换方向的途中微微倾斜,让雪国吓得心脏差点从嘴里跳了出来,但是她的视线却仍然看向河面。
她耀眼又细长的眼睛整个眯了起来。
「我的眼前可以看见一整片画布。你看,这片与地面平行且无尽延伸的纯白画布——啊啊,实在是太宽广了!」
这就是从地平线上能看见的风景吗……
典子就这样感概万千地不断喃喃自语着。
「我想自己今后将很难再受到他人的称赞了。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我也因此得到了画笔,想画什么题材都是我的自由。不论是玫瑰、海洋、船舶或任何我喜爱的事物,当然也包括喜欢你的心情在内!」
一旁的雪国则焦急地说「拜托你冷静下来吧」,但蝴蝶之宫却像是在嘲笑他般继续说道:
「就算你无法接受也没关系,我现在已经不会放下画笔了!我要随心所欲地创作,要看这块画布究竟有多么宽广!」
雪国将身体探出栏杆外面。
「你说无法接受也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吗?蝴蝶之宫!」
「当然没关系!随你高兴吧!」
栏杆上创作欲望完全爆发的蝴蝶之宫轻快地笑着。她夸张地张大嘴巴并且展开双臂,但那无疑是她充满骄傲的原始模样。
「那么……那么……我也不能够放弃了……!」
「如果这是你内心的呐喊,那么就顺着这个意思去做吧!雪国先生,你愿意为我见证吗?」
她随即地取下戴在鬈发上的头纱,这时候风向刚好转变,而她也顺势将手放开。
白色的头纱就像帆船的风帆般鼓满了风并慢慢朝下方的水面掉落,看起来就如同盛开在水面的花朵一般。这时候它已经成为这条河流的一部分了。
而这条人力川不久之后将会越过县境,直接流入广阔的海洋。
被抬到陆地上的帆船,或许到这个时候才顺利出航了吧!
她靠着自己的力量,不对,也有可能是靠着某种更强大的无形力量办到了这一点。
雪国与蝴蝶之宫两人就这样盯着从栏杆上消失的头纱好一阵子。
自己心中这种悸动的感情,毫无疑问就是被她给勾动的。
「对了——雪国先生,我有事情想拜托你。」
当他们走过目送头纱离去的铁桥之后,蝴蝶之宫忽然这么说道。
这时候许多台计程车都无视他们的存在而直接通过,最后雪国只好抱着就算被撞也没关系的决心才拦下一台车子。
当然他准备让蝴蝶之宫先上车离开,但直接坐进后车厢的她忽然回过头来。
雪国不由得绷紧了身子。
「雪国先生喜欢的人,应该是芝目先生没错——」
「大错特错了!」
「我想也是,其实我也觉得应该不是这样。」
不是应该而是原本就不是。
「但是……我本来还满喜欢这个答案的呢!信仰的自由应该接受保障吧?」
「这是宗教吗……?」
于是两人凝视着对方好一阵子。感觉将收费表归零等待发车的司机已经差不多要发火了。又过了几秒钟之后,典子忽然移动身体,把手臂绕过雪国的脖子。一瞬间雪国还以为典子要亲他,但最后只是把白纱上的花朵插在他耳朵旁而已。
「很适合你唷!」
接着,她便露出像淡雪般的微笑。
而雪国也在这时候向载着她离开的计程车行了个礼。
***
藤之原剑自己一个人呆呆坐在教会的阶梯上。
沾满灭火剂的大礼服已经被丢到扶手上,而他本人根本无暇顾及被踢到的下颚,目前可以说处于脑袋一片空白的状态。
明明得诱导搞不清楚状况的观礼者离开,然后还要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才行。但他就只是像座雕像般坐在忙着清理脏乱礼拜堂的工作人员当中。
「……我实在搞不懂……」
他愈想愈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最后记住的画面,竟然会是情敌的裙底风光。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
他借着呻吟由肺部吐出一口又深、又长、又苦的气息——
「……藤之原先生……」
剑茫然地抬起头来。
「你是……高天原小姐……?」
原来是高天原莉波。平常总是绑着辫子的她现在顶着一头微鬈的头发,身上还穿着类似婚纱的白色洋装。只见她红着脸颊朝藤之原剑走去。
她脸上虽然维持着一贯的怯懦表情,但是外表很明显地是在模仿某位特定的少女。剑看着这个打扮得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