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又可笑的宴会余兴节目。但是雪国总觉得这句话里带有别种含意。
奇怪的游戏。即使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奇怪的游戏——
「哪,你的朋友还在等你。已经很晚了,要负责任地送她回家。」
她拍着雪国的肩膀,向他指示的地点上,伫立一位穿着粉红色礼服的女孩。
她一直陪伴他到现在。在投币式公共电话旁,她浅坐在没有靠背的沙发椅上,注视着他们的互动——那是一骏河蜜。
随着小蜜点头,两人一起离开医院。
「……得跟SEC联络呢。」
「是啊……」
「还有久我原小姐。毕竟大家都想过来,我们还硬是要求他们等待。」
自动门打开了。救护车驶过眼前的停车处,闪着好像会烙印在视网膜上的红光,朝后方的紧急出入口前进。就在几个小时以前,舞姬也躺在那辆车中。
「——小蜜果然搞错了!」
「或许是那样也不一定。」
「什么叫也不一定。除此之外,还有其它的可能吗?」
「我觉得,还有一个选项叫做我们不在意。」
雪国什么都不在意,小蜜也什么都不在意。
你能明白吗?什么都别在意,忘掉约定,让一切重新开始,说着我喜欢你,然后牵起彼此的手。
虽然救护车的声音非常吵闹,虽然再不情愿都会想起今天的事。
「你做得到吗?」
小蜜说:
「不可能……」
就像是在说她无法对自己的心情说谎一样,小蜜摇头。琥珀色眼瞳中的悲哀让他觉得好像得到救赎,又好像得到了回报。但是,他自己也预料到她会说什么。从他在医院的等候室中,跟小蜜并肩等待的时候开始,空气中就充满凝重的气息。
结果就在这里产生了。
「小蜜没有资格喜欢你。所以,要在这里跟你道别了。」
「是吗……」
究竟该怎么让这段时间持续下去呢?雪国或许没有必要刻意让这段时间持续下去,但是他应该还有必须说的话吧?
小蜜转身背向他。由于他在思考这些事情的缘故,因此忘记再看她的脸最后一次。她走下眼前的楼梯,离开医院,招了一辆经过的计程车离去。
他回头,大厅的时钟出现在视野中。在黑夜中发光的橘色电子钟显示现在是晚上八点四十五分。
这时他才想起这画面很像某个情景,然后发现就是那个。
在医院,穿着白衣,戴着似乎很贵手表的医生轻声说:
「呜啊……」
——你的爱情往生了——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雪国开始奔跑。跳下三个台阶,穿过停车处,在眼前扩展开来的国道上沿着步道不断奔跑。
沸腾的情感无法压抑。事情的开头是在去年冬天,在图书馆见到的那个身影让他的心跳几乎停止;到了四月,再次在公车站见到那张脸时心中的感动;交换身分一开始、争吵、乔治纱衬衣、回旋踢跟炒面面包、合宿、她的笑容。
我喜欢她。
撞到人、硬是闯过行人穿越道,在数次传来的怒骂与喇叭声中,他还是像在吼叫一样,没有停下奔跑的速度。
在奔跑期间,这一切不会结束。他一心这么祈祷着。
「除此之外,我还能怎么做啊!我该怎么做啊!喂,谁来告诉我啊!」
快来人啊,不管是谁都好。
「喜欢她!只是喜欢她……是不行的,所以……」
随着四肢的疲劳逐渐累积,奔跑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一直高速流动的外界景象再次进入视野。心脏好像马上会破裂,泪水模糊了光的界线。
「危险!」
他无暇转向声音的方向。从左边的小路中,一台脚踏车以猛烈的速度冲了出来,迎面跟他撞在一块。
比起这个冲击与疼痛,他更为跨坐在座垫上的古叶鸟子的马尾感到惊讶。
「……像是骗人的一样……你真的是淡谷对吧……」
鸟子把在自动贩卖机买的矿泉水递给靠着护栏上的雪国。他先用来清洗右手擦伤的伤口。
「呜,好痛……」
「你没事吧?」
「啊,没事。谢谢你,古叶同学……」
「不用道谢啦,只有那里受伤吗?」
「嗯,应该吧……」
「但是你怎么看都像快死了一样。」
鸟子骑来的脚踏车停靠在雪国旁边。那是台经过长久使用的红色脚踏车,车篮上的凹痕似乎在撞到雪国之前就存在了。它跟隔壁的邮筒的颜色非常相近。
篮子里放着一个质朴的文件盒。
「你突然冲出来,害我吓一跳。」
「抱歉……」
无论如何,鸟子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让他松了一口气。
她俯视着雪国,看起来很担心地弯下穿着牛仔短裙的腿,在雪国身旁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