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着长长的黑发跪在那里。
——啊啊,船长,果然……!
这一幕光景,就好像任凭凌乱的羽翼沉入海中的负伤的大天使一样。
“船长!”
乔纳森忘我地冲向了跪在那里的他。
“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船长!!”
青年一面拼命地喊叫,一面用双臂抱住了对方的脊背,试图扶他起来。
双膝撑地,缓缓地扬起面孔的利连斯鲁回头看着乔纳森。
青年一时失去了怨言。感觉上就像在面对走投无路的小孩子一样。平时总是洋溢着那么强烈光彩的双眸,现在看起来就好像是灰色的空虚洞穴。
“洛……?”
干涩而虚弱的声音——
“是我,我在这里。”
回答的声音不知不觉地接近了窃窃私语。
拉斐的王子支撑起了上半身。
停下了用松懈下来的缓慢动作梳理着头发的手掌,他闭上了眼睛。
“还太早了。”
轻轻地如此嘀咕的利连斯鲁端正的面孔,第一次因为痛苦而扭曲。
“……不要。”
他突然爆发出了近乎疯狂的激情,猛地拉过了身边的乔纳森的身体,用惊人的力量好像溺水者求助一样地抱紧了他。
“已经受够了……我不要再……”
挤出来的声音,让听到的人都觉得哀伤。
青年哑然地任凭他摆布。
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危机都可以保持笑容的男人,在他的怀中颤抖。——到底发生了什么?
青年前所未有地强烈祈祷自己可以为了某个人而派上用场。
可是直到最后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不顾一切地抱住对方。
过了一阵,也许是平静下来了吧。利连斯鲁放松了力量。他的手掌抚摸上了乔纳森奔放卷曲的红发。
“疼!”
青年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声音。
好像觉得很诧异的利连斯鲁,再次缓缓地碰上了他的脑后部。
“……很疼的,请你不要碰那边啦。”
“好大的肿包,这是怎么了?”
虽然觉得话题好像被分散到了奇怪的方向,但是乔纳森还是只能无奈地回答。
“在碰到从医务室逃亡出来的索·托多的时候,我被他狠狠地撞飞了出去。结果很倒霉地撞到了墙角……当时疼到觉得脑袋都要从中间裂开,而且还留下了这么大的肿包,最后还被大家说成是因为太害怕而昏迷了过去。简直就是忍无可忍啊。”
就算看不到他的面孔,也能知道他的嘴巴嘟了起来。
利连斯鲁噗地一声,颤抖着身体笑了出来。
“船长……!”
“对不起,可是真的很好笑……”
低声笑着抽离开身体的他,已经恢复成了平时那个沉稳而且在内部蕴藏着无穷力量的他。
乔纳森下定决心问了出来。
“刚才是怎么回事?因为船长的感情突然倾泻了过来,所以我才让大家先走的……”
好像很为难地保持沉默的船长,很明显没有说出真相的意思。
青年醒悟到这一点后,被激烈的怒火所驱使,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臂摇晃了起来。
“你打算连我也逃避吗?可是,我绝对不会再被你欺骗了。很难受吧?很悲伤吧?那么哭出来喊出来不就好了吗?每个人都是这么做的。被感情所左右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为什么要强忍着?有什么人要求船长忍耐到这种程度吗?拜托了,请你哭出来。请你叫出来。我就是为此才来到这里的。人类之所以需要自己以外的人,就是因为需要有人可以分享心灵的痛苦。”
他一口气喊完之后,呼呼地喘起了粗气。
但是,无法平息的愤怒还是让他大睁着眼睛狠狠瞪着对方。
利连斯鲁好像要逃避这个眼神一样地低垂下眼睛,静静地对喘着粗气的青年诉说。
“洛,你也见过我的舅父那瓦佛尔了吧?拥有力量的人如果让感情暴走的话,就会变成那个样子。我之所以压抑着激情,就是不想变得和舅父一样。如果这么说,你是不是就可以明白了?我第一杀人是在五岁的时候。对方是把我当成不吉的象征,非常讨厌我的女官长。虽然我忘记了直接的导火线,但是根本的原因应该就是长久持续下来的争执所形成的憎恨。”
据说拉斐人忌讳厌恶黑发的孩子,甚至把自己的孩子丢给名为“黑众”,从事暗杀等地下工作的集团。
因为是王家的王子,所以从身份上无法让他成为黑众。可是就算如此,对于位高权重的女官长来说,他也是让人无法容忍的存在吧?
而由此所造成的结果就是杀人。让当时才不过五岁的孩子一生都要背负这个罪名,实在是太残酷了。
“任凭感情支配而爆发揣的话就会形成恐怖的结果。正式因为爱所以憎恨,所以不可原谅……对于我来说,拉斐人就是矛盾的存在。但是,如果因为一时的怒火而杀害了拥有生命的存在,就再也无法挽回。我有努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