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般,听得贝尔莎妮朵和普利妮希卡不由得屏息。她们深怕自己的呼吸,扰乱耳边如此纯粹哀怨的歌声,深怕多余的杂音,弄脏如此澄澈的音质。
贝尔莎妮朵心想,若是能永远沉浸在这样的歌声中该有多好。这样的心情,随着歌中的每一个音符,显得更加强烈。想必普刊妮希卡也是一样。不,她的专注程度,也许更胜於贝尔莎妮朵。她们完全忘记,自己此时只是这间校舍的不速之客;忘记心里所有的不安与困惑,只是茫然沉醉在少年的歌声中——
一个身处在深邃黑暗中的少女,身体不时抽动着。这样的现象,已经多年没有出现在她身上了。在名为绝望的颜料,晕染出来的黑暗里,这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
黑暗意味着隔绝,时间在此全然没有意义。在独立存在的空间中,生死只是一个人的游戏而已。
这个少女身上所出现的变化,没有任何人察觉。
这是事实,却没有人知道。
然而——
也许是必然,也许是偶然。尽管不得要领,加诸在少女身上的重重封印,此时缓慢出现裂痕。在超重力的黑暗中,一个沉眠已久的意识苏醒。
(是……是那首歌……)
一个宣示着她存在事实的念头。
在少女的躯壳中,她的意识缓缓地与肉体重靳连结,逐渐呈现出复杂的交互作用,并在无垠的黑暗中,彰显自我的行在。比起过去更为紧密,更为精炼,更为强大——
她渐渐复原。那彷佛尸体般的躯体,此时真正复活过来。
(我一直在等……一直在等这首歌……)
黑暗的龟裂现象在无声中扩散。虚无在少女心中堆积的异质存在正逐步败退——光芒乍现,和声音再次共同建立起与世界的牵绊,贯穿黑暗建立的『隔绝』,将充满死亡的空间重新与世界接轨。
然後——
「……」
贝尔莎妮朵和普利妮希卡两人,深醉在少年的歌声中。
她们全然遗忘自己未经许可,闯入这间学校的事实,和自己其实处於窃听者的身分,只是茫然地站在原地,竖耳倾听少年的歌声。
她俩听得忘我,即使歌声止歇,这对姊妹也没能马上回神,好一阵子持续沉醉在少年歌声的余韵中。感动的叹息声不绝於耳——特别是普利妮希卡,她下意识地发出颤抖,似乎连毛孔合竖起来了。
因此——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在那名少年收拾完东西走出教室的那一刹那,尤吉莉姊妹与他正面对上了。
「——呀啊啊!」
当贝尔莎妮朵和普利妮希卡听到少年出声叫唤她们,两人这才回神;贝尔莎妮朵猛然扬起一阵惊叫。而普利妮希卡则有如忽然从梦中惊醒,身体大幅度地抖了一下,然後不断地眨着眼睛。
这般突如其来的反应,也让少年吓了一跳。
「咦?」
他似乎忆起了贝尔莎妮朵和普利妮希卡的长相。
「你们两个——该不会是中午在餐厅碰到的女生?」
「啊、嗯,是、是的!」
贝尔莎妮朵不断冒着冷汗,露出一副心神不宁的表情答道。随後她更是连忙使了一个眼色,询问普利妮希卡现在该怎么办才好。一旁的普利妮希卡似乎也没来得及想好应对之策,小幅度地猛然摇头。然而,眼前的少年似乎没有追究她们夜闯托尔巴斯神曲学院的意思,反而露出内疚的表情,低头为中午的事情向尤吉莉姊妹道歉。
「真的非常不好意思!」
「下、不、不!没关系的!而且话说回来——」
看到对方出乎意料的反应,贝尔莎妮朵也慌得连忙摇头。
「多亏了你,我们才能穿上想了很久的托尔巴斯神曲学院制服……」
「这、这样吗?」
少年听了,内疚的心情似乎稍稍得以平复,脸上终於展露笑靥。
「——对了,你们这个时间到学校里来做什么?」
「这个呀……那个,总而言之……」
贝尔莎妮朵尽管出了声,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直到此刻,普利妮希卡先前提出的反对意见,才终於重重地落到贝尔莎妮朵的肩上。
她们擅自闯入托尔巴斯神曲学院,这绝对不是值得褒奖的行为,说得更仔细一点,这是非法入侵——也就是犯罪。要是这种事情被人察觉到,她们明年恐怕进不了这间学校了。
她说什么也要避免这样的结果。
对贝尔莎妮朵而言,进入托尔巴斯神曲学院就读,成为像父亲一样的神曲乐士是她的人生目标。要是因为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导致她未来的人生略就此阖上,那她绝对无法忍受。
贝尔莎妮朵拚命绞尽脑汁,试图寻找可用的藉口,然而却因为心里难以压抑的焦虑,完全找不出一丝头绪。她的思绪此时就像个无头苍蝇般,不断地疯狂打转。
她烦恼了一会儿,最後终於放弃。说谎和唐塞原本就不是她的长处。因此——
「对不起!」
贝尔莎妮朵猛然低头,乾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