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听你的!都听你的!冷静下来好吗?你还需要多休息呀!我也累了,我们去那边休息,好吗?”
佛隆抓住琉妮雅的手,另一手指着附近的空地。琉妮雅恶狠狠地瞪着柯迈茵,一会儿之后似乎终于露出疲态,任由佛隆拉着坐到地板上。
“我们就在这里坐个十分钟,休息一下吧。”
“……好啦。”
克缇卡儿蒂一脸不耐烦地答应了。
佛隆提出这个意见,当然是为了让琉妮雅的心情能够稍稍缓和。不过,事实上佛隆一直背着一个女生走路,多少会觉得疲惫。虽说他平常都背着一具单人乐团行动,身体早已习惯一定程度的负重量;然而,背一具经过人体工学设计的单人乐团,跟背一个不肯配合、老想挣扎逃脱的人,终究是两回事。而克缇卡儿蒂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才答应休息的。
“……”
此时的琉妮雅,依旧眼神凶恶地瞪着柯迈茵。在佛隆插进她和那柱精灵之间的空隙坐下来后,她才疲累地闭上眼睛开始休息。毕竟带着憎恨情绪、全神贯注地瞪视某个人,其实也相当费力。即便不提这点,面对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事件,也让她累坏了。
“……”
不一会儿,闭上眼睛的琉妮雅终于体力不支地昏睡了。
●
每当她清醒过来,柯迈茵总会占据她视野中的某个角落。
在一间狭小病房里,机械装置呆板的运作声中,琉妮雅环顾着四周——真是一间单调无趣的病房,这跟牢房有什么不一样吗?
这房间中只有一张病床、一组生命维持装置、一张椅子,还有一个小小的柜子,全部统一漆成白色,仿佛是一切色彩枯竭的沙漠。也许非得是这副景象,才不会让病人觉得不安或不满吧。
琉妮雅的祖父陆野.赫布罗斯住在这里,早已经只剩下呼吸和心跳。
对琉妮雅来说,祖父已然形同死亡,连医生都说陆野.赫布罗斯并没有恢复意识的可能性。早在爷爷陷入昏厥以前,他的身体已日趋衰弱,所以琉妮雅也已做好心理准备。
现在的爷爷,即便琉妮雅来看他,他都感觉不到。
这不是眼睛看不看得见或者耳朵听不听得见的问题,而是他灵魂的居所——陆野.赫布罗斯的脑,已经停止活动了。
琉妮雅知道,就算坐在爷爷床前、握着他的手跟他说话,也只是一种得不到回应的自我安慰而已。即便如此,她还是每个礼拜一定会来爷爷的床前一趟,毕竟陆野.赫布罗斯是琉妮雅最后的亲人。
“爷爷……”
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琉妮雅呢喃着注视祖父沉眠的侧脸。
从她的位置,越过病床可以看见窗外一棵高大的落叶树。随着季节更替,叶子褪色,落了一地的枯黄。然而爷爷病房里的时间却好似永远停止,完全没有流动的迹象。
在这个时间停滞的病房里,生命维持装置运作的声音却从没有间断,紧紧系住了爷爷留在人间的身体,还有另一个世界的魂魄。
“我——我要进入托尔巴斯神曲学院就读。”琉妮雅对着沉沉昏睡的祖父说。这个举动也许没有告知的意味,纯粹只是表明了她的决心。
“我要找出那家伙的弱点,而最清楚精灵这种生物的,大概除了神曲乐士之外也没有别人了。”
爷爷没有任何反应。然而……
“!”
越过爷爷躺在床上的侧脸,琉妮雅见到窗外稍纵即逝的红黑色残影——它随后停到树上。这匹理应不该出现在树上的马儿,从容地站在看似脆弱、随时可能折断的枯枝上头。
“柯迈茵……”琉妮雅咬牙揪住了床单的一角,“我绝对要亲手将你——”
这是夺走她双亲性命的仇人。
它——柯迈茵逗留在琉妮雅的视线之中仅仅数秒,之后便从树枝上消失。
然而那副红黑色的身躯,却仿佛深深烙在琉妮雅的视野之中,让她久久瞪着枯枝上的残影,不肯移开视线。
她早已习惯孤独的晚餐时间。
琉妮雅在父母双亡以前就喜欢做家事,因此要她自己煮饭、洗衣、扫除,都不是让她觉得痛苦的事。加上双亲遗留下来的财产,让她不至于在金钱上陷入困顿,因此一个人生活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虽说爷爷的医药费庞大,不过这些钱也都是从爷爷的账户里支出,里面的余额大概够撑个几年,所以对她来说并不至于构成困扰。因此各方面综合起来,她现在生活上并没有出现任何迫切性的麻烦——理应如此。
“……”
一不留神,她手中的白色瓷盘没拿稳,摔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也许是太过疲劳,琉妮雅在叹息声中蹲下,捡拾着散落一地的碎片。陶瓷尽管不如玻璃来得锐利,不过空手捡拾陶瓷碎片依旧是一个相当危险的动作。不过她有穿拖鞋,手上也戴着手套,因此倒还不成问题。
“……”
然而——有需要收吗?这些碎片收不收对自己而言有什么差别吗……琉妮雅忽然有了这样的感触。毕竟不会有人来访,也不可能有。这个家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