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如果有人这么问,克拉玛。伊莲娜就算想破头,大概也只能说「空气」了。
她无法具体说出到底哪里不对。只是蓦然有这种感觉,而且无法怱视其存在——第六感告诉她「一定有什么东西跟平常不一样」……眼前她所习惯的日常生活中似乎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这种不协调感并非无时无刻地出现。
因此,她也没将心里的这种不安和牵挂跟任何人说,因为她仍无法否认这有可能是自己的错觉——或者应该说,连伊莲娜自己都觉得这个可能性比较高。
然而……这种错觉不时地侵扰着她的感官。
比方说现在——
「…………?」
伊莲娜蹙着眉头,环顾四周。
这是她熟悉的房间。
打从她来到这座城市,进入托尔巴斯神曲学院就读——也就是说已经经过一年多了——她就一直把这间出租公寓的房间当成自己家,而且住得很习惯。
尽管这只是一间套房,但空间宽敞,注重隔音效果的墙壁砌得非常厚,同时这间房间也具有很好的收纳性——由于她很喜欢一个人待在宽敞的空间里。因此非常喜欢屋内没有摆放太多家具的感觉。
总而言之,伊莲娜房间里面的东西并不多,以这个年纪的女孩而言,甚至可以说她的房间太过单调无趣。
这间屋子里的景象和过往如出一辙——如果要指出屋内比较显眼的家具,就是书桌兼餐桌的一张桌子,还有一架她爱用的钢琴,其他东西则全都收进壁橱。以她正经八百的性格来说,无论是衣服还是文具,一旦用完了便会马上收好,使得房间里的景象毫无任何变化。
一眼就可以窥见这间房间的全貌。
「嗯……」
她比对着自己对这间房间的记忆。真的没有任何改变——因为整个空间空荡荡的。无论怎么找也找不到任何足以证明这个房间改变的证据。
不过伊莲娜仍然觉得焦虑。
这好像不是她的房间……彷佛置身在自室外的某处般。一股莫名的不安和防范着什么似的戒心怎么也卸不下来——这是一股打从心底放不开的感觉。
比方说,她在换衣服的时候总会忍不住感到犹豫。
比方说,当她精疲力尽地回到家中,不计形象地摊倒在床上翻过身的瞬间,会因为觉得自己这么做似乎不妥而萌生一股罪恶感。
明明这里应该是她的私人空间,却完全丧失了所该具备的私密性。
彷佛容器的某处进出一道裂痕,使得其中装盛的液体从当中一点一点地泄漏出去——出现了这样的不协调感和危机意识。
「为什么会这样呢……」
伊莲娜将制服挂上衣架,叹了一口气.
也许这种不协调感的成因并不在这间房间,而是在她自己身上。
她这阵子正因为学校里的成绩怎么都无法进步而感到困扰——不,其实她的成绩本来也就不算好。
尽管因为一本正经的个性,伊莲娜在学科方面总有不错的表现,但实习部分则经常因为紧张而出错,因此总和起来的成绩总是在平均标准上下载浮载沉。
这样的状态在一年级的时候还算过得去。
然而升上二年级之后,她便不得不面对学期末的升级考试——这个门槛所带来的压力;即使摒除这点,她所就读的托尔巴斯神曲学院每经过一个暑假、寒假、春假等等长假,便会看到同学人数锐减:而且随着时间逐渐推栘,情况感觉愈来愈严重。
以同样减少十人来说——五百人中少十人跟五十人中少十人。后者会让人明显感到人数锐减。
只见减少的学生比率越来越高,高到甚至会让留下来继续朝着神曲乐士之路迈进的学生感受到某种不安和罪恶感。
难保我不会是下一个离开这间学校的人……
不——如果在这条路上迟早要遇到什么挫折,是不是早一点遇到会比较容易振作起来呢?
这样的想法始终盘据在每个人的心中,也许就是这样的想法让她的心里产生了这份不协调感——
「……哎呀!烦死了啦!」
啪的一声,她将两手拍在自己的脸颊上,并随手脱掉自己身上的内衣,胡乱扔了出去。
以她的个性来说,这是非常少见的情况。
然而,这里是她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在,就算身上一丝不挂也没必要觉得羞愧——伊莲娜这么告诉自己,强压下盘据在心里的那股不协调感。大步走向浴室。面对这种令人焦虑的不安情绪,最好冲个澡全部洗掉。
乓的一声,走进浴室的她随手将浴室的门给带上。
她当然没有察觉到……
除非是个神经质的人——一般人绝对不可能怀疑那道在常识下不可能发现、极其细小的缝隙中,有一对视线正注视着她。
「早安~~」
伴着招呼声,尤吉莉姊妹走进了办公室。
虽然打了招呼,但办公室里面并没有人,这两个公司里的新人是最早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