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
之所以会这么觉得,是因为雪花看起来好像闪闪发光。尤其是这名少女的周围,看起来比四周稍微明亮一些。
好像有人从天上洒下光粉,普莉姆罗丝想着。
(简直就像是,要让我找到她似的……)
轻轻牵起少女肮脏的手,好不容易追过来的侍女抱怨了几句,说是不要碰那种脏兮兮的流浪儿之类的。
普莉姆罗丝没有理会侍女,热切地跟少女说话:
“我叫做普莉姆罗丝,你叫什么名字?”
被对方这么一间,少女微微扭动身体。看起来虽然是外国人,不过言语好像可以通。少女微微摇头。
“你的家人呢?”
继续摇头。
少女似乎也对自己无法回答这件事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她不是没有家人,恐怕是什么都记不得了吧。没错,就连自己的名字也……
(没有……记忆。)
那一瞬间,普莉姆罗丝仿佛得到了天启。
(那就表示,除了我以外,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
——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得到了一个不寻常的东西。
所谓的不寻常,当然,是指她的命运……
就这样把得救的少女送去孤儿院是很简单的事情。
可是,我没有那么做。
总觉得有人不怀好意地在我耳边喃喃低语。
那个声音说,啊啊,这名少女,这名少女就是越过永无止尽的高大防波堤,影响我命运的波浪。
并不是因为刚好在下雪的日子捡到她。
也不是因为她是个可怜的孩子。
……只是,想不起名字的她在我面前,让我突然想到。
也许,我可以成为赋予她姓名的亲人。
就像,在精灵诞生的瞬间,在一旁守护的精灵一样。
您应该也知道吧,哈敏特。
传说在精灵诞生的时候,为了证明其存在,其他精灵会在一旁守护。而那个精灵就成为刚出生精灵的拟制血亲,为他们命名,在他们能为自己赋予姓名之前,为他们证明……
真是不可思议。如果这是真的,被认为跟我们完全不同的精灵,也会像人类的亲子一样,有负责为孩子命名的亲人。那个时候,我很想模仿精灵的“守护”动作。
我的愿望,虽然愚蠢,但也非常强烈。
跟这名女孩之间的羁绊,如果能永远持续下去就好了。
这名女孩,现在就跟刚出生的精灵宝宝一样。那么,让我成为对这名女孩绝对不可或缺的存在,
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向她伸出了手。然后,我给了她名字,丢下反对的侍女,把她带回去疗
养。
为了让她成为我的所有物。
当然,把她取名为“丝诺德罗布”,是觉得让她跟我一样用花来当做名字也很好。
而且,我也希望,好像快要死掉的那个女孩,可以像从雪地下长出嫩芽的花朵一样坚强。
那之后过了好一阵子,我带着丝诺回到位于王都的本宅。
当然,父亲什么都不知道。因为我已经先严厉警告过侍女,要她们绝对不准向父亲报告。
出生以来第一次隐瞒父亲,我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雀跃过,而且我知道了一件事。
那就是,我已经不需要父亲的爱了。
只要那名少女需要我,我就能够自由。至今为止一直把我关在里面的模糊灰色空间,就像掉落的鸡蛋一样轻易地碎裂,我第一次在有颜色的世界里呼吸。
……哎呀,哦呵呵。
您觉得很夸张吧?哈敏特。
只不过捡了个孤儿,是不可能改变世界的。您也是这么说的吧?
可是,如果听到真正的理由,我想您应该能够了解,为什么我会对这个女孩如此执着。
我之所以会注意到这一点,是因为跟那个女孩大吵了一架。
哎呀,就算是我们,也是会跟人吵架的吧。而且,也不只一两次想着,不要跟对方说话,这样不就可以拉开距离了吗。
可是,即使如此,我还是想要丝诺。
为了她所拥有的,某种决定性的能力……
普莉姆罗丝之所以跟丝诺一起回到王都的宅邸,是因为原本有问题的普莉姆罗丝,已经恢复了健康。
惊讶的不只是父亲而已,至今从没主动要求过什么,乖顺的普莉姆罗丝,带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孤儿回来,这件事立刻在宅邸里的佣人之间传开,大家都在猜测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可是,不管遭受什么批评,普莉姆罗丝都没有让丝诺离开自己身边,而且还想让丝诺一步登天,向父亲要求让她成为自己的贴身侍女(所谓的侍女,是专门服侍主人或那个家族专用的佣人,跟普通女仆的等级不同。)
“父亲大人,您不觉得,跟上次见面的时候比起来,我的气色好很多吗?那都是托丝诺的福哟。跟那个女孩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会聊天聊到忘了时间,而且也可以心情平静地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