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通电话宛如触手,向四面八方延展开去,被抚过的地方,齐齐复苏。
那些电话,有打给警方高层的,有打给急救中心的,有打给特警部队的,有打给消防部队的,有打给巡警的,有打给媒体的……这些声音此起彼伏,互相交替。有条不紊,从容不迫,听着这些声音,只会让人觉得这个机器是多么得强大,哪怕面对再棘手的意外,也能让人安心。
当这些声音越来越密,越来越密,密集到一定的程度时,所有声音突然全部消失。
只有一道声音响起:
“呼叫总台。我是张家驹,我在附近。”
此时银幕里所有名单都展现过了。
下一刻,漆黑的银幕里,色彩照进。出现在画面里的,是两扇被打开的面包车后备箱门。仿佛摄像师被解放了,镜头跳下了车厢,站到了外面。
眼前景象豁然开朗——
夜晚,明亮的街灯映照着街面。
逃跑的人群、拥堵的交通,混乱的现场,天空若隐若现的直升机。
这是在劫持人质的案发现场。一切的人和光,都显得那么支离破碎。
镜头宛如被战地记者所持,一路逆着人群逃跑的方向前进,直奔劫匪。
劫匪是一个凶狠的中年男人,情绪十分暴躁,手里握着一把枪,枪口低着人质的后脑。他劫持的人质是一个年轻女人,面对人生的意外,她满脸煞白,但是没有哭也没有崩溃,只是浑身颤抖,紧张地等待被营救。
“她来了没有!让她来见我!”劫匪从人质身后探头朝警察怒吼。
两个穿着警服的人,站在巡逻车的边上,不断安抚歹徒让他冷静:“已经通知了!已经通知了!你老婆很快就到!”
劫匪仍不满足,大喊着快一点,不然他就开枪了!
似乎是为了证明他并非说笑,手里的枪也并非假枪,劫匪调转枪口,朝某辆被废弃的车子开了两枪,车玻璃应声而碎,发出嘀嘀嘀的警报声,远处围观的人群纷纷尖叫起来。场面更显焦灼。
枪口移回人质的后脑。姑娘像是被狠狠得烫了一下,胆气再也绷不住,闭着眼腿软得几乎要跌倒。
突然,现场一个年轻男人跑了出来,大喊一声,“姐!”然后冲了过来,跪倒在地,哭着向劫匪哀求,“我是她弟弟,能不能放过她——你劫持我吧,劫持我!”
劫匪只是大喊让年轻男人不要靠近。
年轻男人哭着说,他只有这一个家人了,要是姐姐没了,他也不想活了,干脆把他也一起带走。
劫匪似乎被眼前的亲情触动到了什么,但很快心肠又硬了回来。他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显然也是思前想后也放弃了很多的,万万没有放弃的道理。劫匪望向警察,再一次怒吼,他的老婆为什么还没来,“你们是不是在骗我?你们是不是在骗我!”
劫匪没有注意到的是,年轻男人哭着大谈特谈姐弟情深的时候,他身前的人质姑娘,满脸的呆滞和茫然。网首发
就在劫匪注意力在警察那里的瞬间。人质姑娘看到年轻男人抬起了头,那双眼直直地看着她,里面没有哀痛,也没有焦急。只有一个紧迫的催促:
低头。
年轻男人用嘴型念着这两个字,手掌往下压了压。
人质姑娘明白了。她的眼神里顿时绽放出了生的神采。
年轻男人一边哭喊着“姐啊——”,一边隐晦地弯下了手指。
三
劫匪向着警车的方向开了两枪:“她为什么不来!”
二
“我只是想当面问她一个问题!”
一!
“为什么!她为什么——”
“砰!”
吴砚看到,就在人质低头的一瞬间,刚才车窗被打碎的汽车的后面,亮起了一闪而逝的枪火。
一颗子弹从火光从飞出。擦过人质的头皮,洞穿了劫匪的眼窝,让后者说到一半的话戛然而止。
年轻男人身手矫健地跳了起来,冲上踢开劫匪的手枪,然后将人质保护着带到了警察的边上。
一个中年男人一边收着手枪,一边向姑娘走来。
这个中年男人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很多折痕,整个人看起来很旧,像是才从哪里钻出来的。但是他那双凌厉的眼神,让人印象深刻,似能看破世间一切黑暗。
中年男站到姑娘身前,眼里的凌厉,顿时化作春雨,轻声询问:“没受伤吧?”
“没有。”姑娘说完,心弦一松,顿时后知后觉地哭了起来,“谢谢,谢谢……”
年轻男人笑笑,似乎才当警察不久,听到感谢,心里十分满足。仿佛可以为了这声感谢,豁出所有。
巡警们确认过劫匪已经死亡后,其中一个跑来中年男人的身边汇报情况,忍不住赞了一声:“张神探,这枪法厉害啊!”
“家驹哥枪王可不是白当的。”年轻男人也笑了起来。
被称为神探和枪王的张家驹摆摆手,对这些称呼很不感冒。
年轻男人说起他和张家驹为什么会来这儿:“刚结束一个行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