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帐篷外的两名士兵同时回头,再度握紧了手上的长枪。
这两名士兵从翠兰和阳善等人讲话前就已经在那里站卫兵了,年轻的士兵看起来有些疲倦,而年纪较大的士兵则是一脸生气的样子。
或许行不通吧。翠兰压抑住害怕的心情,然后对年纪较大的士兵投以微笑,并非发自内心的笑容令翠兰的嘴角抽搐,所幸从长安来此的路上,她的练习总算派上用场了。
与翠兰四目相交的瞬间,一脸严肃的士兵脸上出现了变化。
「有点事」
虽然明知语言不通,翠兰还是以汉语开口了。
而且还试着用指尖向他们招手。
年长的士兵皱了一下眉,将长枪立在帐篷入口旁。
年轻的士兵则用吐谷浑语问他问题。
年长的士兵同样以吐谷浑语回答后,重新转向翠兰。翠兰努力安抚着跳个不停的心脏,然后回到帐篷之中,年长的士兵也跟了过来。
「首先,得和你说声抱歉。」
背对着士兵的翠兰以汉语嘀咕着,然后年长的士兵突然抓住了她的肩膀。
可是对方的动作显得有些顾忌,似乎是对自己的行动不太有自信的样子。
翠兰把握机会迅速转身,用手掌朝着士兵的脸打下去。
喀的一声,士兵呻吟着跪了下去。翠兰不愿错过这片刻的机会,立即绕到他的身后,攻进铠甲些微的隙缝中,一口气勒住了他的脖子。
当翠兰用手架住士兵粗壮的颈子之际,她心想失败了。
士兵的脖子比她想象得还粗,原本担心使用细长的布或绳子,可能会不小心杀了对方,所以才决定徒手的,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让对方一声不响地失去意识实在太难了。
士兵口中发出了野兽般的怒吼,在翠兰还紧贴着他的状况下猛然起身,然后伸出粗糙的手揪住了翠兰的头发。
好痛!
因为头发被揪住而产生的焦急,让翠兰更加用力地勒住士兵的脖子。
这片刻的时间对翠兰而言犹如一辈子那么久,最后,士兵闷哼了一声,接着便四肢瘫软地昏倒在地。
翠兰松开手离开了士兵的身体,大力地喘着气。
如果可以就这样倒在地上睡一觉的话,那该有多幸福啊!
用手撑着膝盖起身之后,翠兰的全身有如泥巴般沉重不已。
是否有办法在不发出声响的情况下撂倒另一个士兵呢?翠兰怀着不安的情绪走出帐篷,却没看到看守的士兵。
她慌张地四处张望,看到的是慧在帐篷阴影处,低头看着倒地的士兵。
「另外一个人是你打倒的吗?」
「不过我没杀他」
「我也没有杀了这家伙。」
慧以不悦的语气说道,并将昏倒的年轻士兵推进帐篷之中。
「要逃吗?」
「嗯。不过,真的是太好了,我本来还在想要如何去找慧的。」
翠兰发自内心松了一气,却被慧以冷淡的语气打断了。
「用不着担心我的事。」
「那怎么可以呢!」
「我话先说在前头,『那件事』是骗人的。」
慧以压抑的语调迅速地说。
『那件事』是哪件事?翠兰心想。难不成是指一起逃去西域那件事吗?如果是的话,那还真是个天大的玩笑。
「亏我还当真了呢。」
「不要连你也开始骗人。」
以简单的话回应了翠兰的抗议之后,慧催促着她快走。
「道宗大人在等着我们!」
回到道宗所在之处,也就代表着要与吐谷浑王面对面了。
但是,吐谷浑王应该不会杀了翠兰,他持有和阳善不同的理由,不会杀了亲自跑到他面前的翠兰也就是公主。
「但是,慧。道宗大人或许可以受到诺曷钵王的保护,可是堤-涩鲁大人和桑布扎大人怎么办?对吐谷浑而言吐蕃可是仇人啊。」
「他们不会把迎送公主的使者抓起来的。」
「这边!」跑到翠兰面前,引导她往马匹走去的慧这么说。
「而且吐谷浑也不是笨蛋。他们也有意在以不破坏与大唐帝国的同盟关系之下为前提,与吐蕃合作。因为游牧民族也算是集合型国家,在国王之下会有几名建立了类似组织的小王,而他们各自拥有发言权。」
就如同慧所说的。
虽然翠兰所知道的事情也是由别人那里听来的,但是据说游牧民族的王位继承制度本来就是一种协议,也就是说,在这片广大的土地上,存在着好几位与国王拥有同样地位的人士,待国王死后,无关乎血统,将会从这群人之中选出最有实力的人继位。
在这种艰困的自然环境下,确实需要拥有真正实力的人来带领大家。
只不过,最近就连游牧民族也开始流行以血缘为主的世袭制度。
留在各地拥有实力的人们,他们一方面是支撑着王国的栋梁;另一方面又被视为可能推翻国家的危险要素,这一点几乎与汉土上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