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翠兰慌张的神情,燕莎急忙补充。
但是她马上就知道问题不在于服装样式。
因为翠兰手上的针扎到手的次数,远远多过正确刺在布上的次数。
用来练习的布料,没过多久便沾满了翠兰指尖渗出的血。
她的笨手笨脚让燕莎实在看不下去。
对翠兰来说,再也没有比这更惨的事了。
就算再怎么笨拙,离开大唐帝国之前她可是有练习过的,只不过吐蕃的布料和当初练习时的布料柔软度大不相同。
绣针比较粗,还上了一层薄薄的油,因此变得非常滑溜。
过于滑顺的针反而对翠兰造成危险。
「唐国女子都不碰针线的吗?」
燕莎神色讶异地问道。
「没这回事。」翠兰红着脸摇头回答。
「只是我比较不擅长。」
「那么,我示范给您看。」
在燕莎的催促之下,翠兰只好盯着她的手,只见她粗糙的手指拿着针,巧妙地在布料上穿梭滑动。
「不用缝得这么快也可以,但是请记住顺序。请您小心,别再刺伤手指了。」
翠兰点点头,再度认真地拿起针线。
抵达逻些后的第七个晚上。
自从那天之后就没再出现的利吉姆来到翠兰的房间。
虽然她知道利吉姆因为准备议会而相当忙碌,但是见不到他的日子果然还是很寂寞。
许久未见的两人再相会时变得格外腼腆,却又欢喜不已。
利吉姆和那天晚上一样穿着睡衣。翠兰心想,他是穿着睡衣走过来的?还是在附近的房问换好的?
然而,在翠兰提出这个小疑问之前,利吉姆先开了口。
「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翠兰差点脱口说出她想要缝纫的才能。
即使翠兰每天从早上到中午都跟着燕莎练习,却始终无法进步。
虽然一开始燕莎为了缓和翠兰过于紧绷的神经,还会和她聊天,没想到她因而分神扎到手,此后,在练习中保持沉默已是彼此的默契。
不过翠兰还是打听出一些关于利吉姆的前妻蒂卡儿的事。
翠兰一直想着,到了逻些城之后要去为蒂卡儿扫墓。
对汉人而言,奉祀先人是一件如呼吸般自然的事;翠兰的祖母也教过她,祭拜祖先之事不可怠慢,蒂卡儿虽然不是她的亲人,却也不是毫无关系的人;如果可能的话,她想去墓前参拜以示敬意。
但是,蒂卡儿的墓地在一个叫各波的地方,距离逻些城似乎相当遥远,再者,吐蕃人在一年之中只有固定几天才会去扫墓。
『平时靠近墓地的话,会被当作『死者』唷。』
燕莎的口气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吐蕃贵族的墓地有特别的守墓者,若被他们抓到就会变成被称做『死者』的奴隶。
至于负责守墓的人,是由贵族生前称为『共生』的朋友们担任。在赤岭(日月山)和利吉姆一起攻入翠兰队伍的那些男子,都是利吉姆的『共生』。
翠兰真想多听听像这一类与吐蕃相关的事情。
虽然尚未学会裁缝,但是她也想学习吐蕃的文字。
翠兰有时不安的原因,或许是来自于无知;若是这样的话,就得努力充实知识才行。
「希望能有老师教导我吐蕃的文字。」
「那么,就跟着桑布扎学吧,但是得等到议会结束之后喔。」
利吉姆的回答让翠兰有点气馁。
当然,能由创造吐蕃文字的桑布扎来指导是再好不过了;只是,到议会结束还要好一段时间。
「那」
当翠兰抬起头要表示自己还想学吐蕃的历史和地理时,利吉姆已经用吻堵住了她的唇。
轻啄般的浅尝逐渐转为激烈的探索,翠兰随即被压倒在床上并顺势闭上双眼,虽然她想再多谈谈,但是已经没有让她再开口的机会。
半夜之时,利吉姆躺回翠兰身旁并裸身睡着了。
兽脂灯的暗蜜色光芒映照着他呼吸规律的脸庞。
翠兰凝视了利吉姆的睡颜一会儿后,拉起毛毯想要盖住他的肩膀。
这时
她看见一道从利吉姆的左肩延伸到背后的伤痕。
据说这是他以前攻打松州时所受的伤。
尽管已经痊愈,但是仍可由那残酷的伤痕想见当时受伤的惨状。
翠兰想去触碰那道伤痕,却犹豫不决而停住了手。
又过了半个月的某个夜晚。
这是利吉姆第三次来探望翠兰。
原本恍神坐在床上的翠兰连忙起身。
再见到他的翠兰满心喜悦,同时也有点恼火他为何此时突然来访。
利吉姆似乎立刻就看透了翠兰的不悦。
利吉姆一边微笑着说:「心情不好啊!」一边坐到翠兰身旁。
「我正想梳头呢。」
翠兰沉着声音响应。
自从和利吉姆结为连理后,翠兰就格外在意起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