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着朱璎的身体,眼前的景象还有体内捕捉到的龙顿时消失无踪,然后,她的耳边传来女性担心的声音。
眼睛慢慢睁开后,她看到了古辛之母的脸。
「小姐!!妳到底怎么了!?」
追问的声音里完全没有任何恶意,只有满满关怀朱璎的温柔。
朱璎的双眼不停地流下眼泪。
定下神后,她才注意到屋内一片昏暗,夜幕早已低垂;朱璎仰躺着,朦胧的视野里只看见被煤炭熏黑的天花板。
拉塞尔坐在床上,正在玩着一只玩具马。
但是若不加以说明的话,恐怕没人看得出来是匹马;那是翠兰用碎布缝的替代品,另外缝上的四只脚还可以前后摆动。
自从在郊游时被老鹰袭击后,拉塞尔就一直待在翠兰房内。
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似乎就会想起那时的惊吓,然后马上放声大哭。
因为拉塞尔寸步不离翠兰,所以自然而然地,她也几乎都待在房内;自从那天的郊游活动之后,她就没有再现身招待诸王及贵妇人们。
并由堤-涩鲁代替翠兰担任接待工作。
翠兰偶尔会在走廊上与他擦身而过;眼袋与日浮肿的堤-涩鲁会一边露出疲惫的笑容一边关心拉塞尔的状况。
翠兰会告诉他,拉塞尔还不错。
尽管饮食有点不均衡,不过都有进食,晚上也睡得很安稳。
利吉姆带着小狗来探望他时,两人也会高兴地一起玩耍;虽然拉塞尔对父亲的态度依然有些拘谨,但是偶尔也会用撒娇的口气要糖果吃。
然而
另一方面,翠兰不得不担忧起拉塞尔继承王位的困难性。
拉塞尔曾经自己说出『要让出王位』的话,听来并不像小孩子的胡言乱语;可能是因为他的身体状况与个性造成他说出这种话的吧。
与年纪相仿的小孩相较之下,拉塞尔发挥了比大人还敏锐的洞察力。
或许就是这个杰出的部分使他的精神负担更加沉重。
她多么希望拉塞尔能抛开王位继承的重担、舒展他的身心,就算只是暂时也好!
翠兰一直这么想着。
因为翠兰亲身体验过那种被强迫扮演不适合自己角色的痛苦。
只是,这并非刚嫁入此地的异国女子所能插手的问题。
强力主张王位要由父传子继的松赞-干布,是如何看待自已的孙子呢?
「吶,拉塞尔,你有见过祖父吗?」
翠兰一问,坐在地毯上缝衣服的燕莎便抬起头来。
「拉塞尔殿下曾住在琼结,不过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燕莎笑着说。拉塞尔嘟起了小嘴。
「我还记得喔,爷爷脸上有很多胡子。」
「对了,拉塞尔殿下称大王为『胡须爷爷』呢。」
「『胡须爷爷』啊。」
翠兰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留了很多胡子的老人。
听说松赞-干布今年已经六十岁了。
虽然利吉姆说过吐蕃的王位是因他而存在的,但是这一连串的事件也会与他有关吗?
话说回来,听说也是他任命古辛为『古辛』。
桑布扎和朱璎前去拜访古辛的母亲,目前尚未返回。
再过几天就要举行圣寿大典了。
翠兰的内心祈祷着,不要再发生任何风波。
等到朱璎的精神状态安定下来之后,桑布扎走出了古辛母亲的家。
占卜的结果虽然已经出来,但是朱璎却不愿开口。
古辛的母亲也一样,什么都没问。
可是当她们忧愁地四目交接时,彼此都不禁垂下头来。
桑布扎见到她们这种模样,已能猜测到古辛的死亡。
「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骑马离开古辛之母的家后,桑布扎自言自语道。
「古辛,在河川下游。」
朱璎以僵硬的声音响应。
「嗯。」桑布扎回了一声,便开始动脑思考。
是要就此回城向利吉姆报告此情况呢?还是将古辛的遗体带回城里,然后通知诸王发生了意外呢?
他认为后者才是正确的处理方法。
如果利吉姆单方面宣布中止圣寿大典,势必会引起为了大典前来的众人不满。
通知诸王前,得先抓住冒牌的古辛。姑且不论是否要在众人面前戏剧化地剥下那副面具,就算在逮捕之后加以说明,也不一定能让诸王认同。
桑布扎认为还是需要古辛的遗体。
「朱璎小姐,妳知道遗体在那里吗?我想应该先去带回,但是棘手的是,这可能需要花上几天的时间。」
「是在二条河流交会的地方,那里有个很大的尖顶岩石,就在那岩石上」
「古辛在那儿吗?在岩石上面?」
桑布扎反问,朱璎无奈地点头。
「他已经死了,但是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以某种形式看见了残留在古辛体内的灵气,他好像想告诉我们什么事,而且我还听见他说:『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