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地解散了。
「没有受伤吧?」
翠兰一间,青年便以恶狠狠的眼神瞪着她。
「用不着担心,我只是对狗没辄,狗本身应该也明白可以向谁虚张声势,看来它似乎没胆子咬我。」
「会不会是您身上沾了什么会引起狗注意的味道呢?」
翠兰问的时候没有想太多,但是青年听到这句话之后脸色随即骤变。
「味道是指?」
「譬如像肉或血之类的味道。」
「这样的话,可能是狩猎时留下的气味吧。」
青年一脸憎恶地回答道,然后挑起半边眉凝视着翠兰。
「听闻王妃殿下得了失忆症,敢问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记不得离开长安之后的事了。」
「既然如此,就这样忘掉一切或许比较好吧。」
青年的小型嘴上扬露出笑容,然后以阴沉的口气继续说:
「拉塞尔殿下失踪的前一晚,利吉姆殿下于寒舍过夜,就如同当初邀约时所保证的,我让他充分享受了醇酒、美食和美女。J
「好像是这样吧。」
翠兰想起朱璎告诉她的话并点了点头。
翠兰望着他心想,王太子消失的前一天晚上,利吉姆似乎是留在工布辅佐官库珊的宅邸内,既然如此,那这位青年就是库珊啰?
翠兰的眼神令库珊有点心虚,但是他随即又以挖苦的口吻继续说着:
「利吉姆殿下似乎很中意我所准备的美女呢。」
「是吗?那很好啊。」
「您没有意见?」
「这有什么问题吗?」
翠兰的反问让库珊皱起眉头。
如果朱璎或是桑布扎在场的话,恐怕会捧腹大笑、然后告诉翠兰对方在打什么主意,他是想要激起翠兰的嫉妒心。
然而,翠兰却只是听着他的话而已。
毕竟现在的翠兰没有吃醋的理由。
吐蕃王肩负着必须延续王室香火的义务,所以就算拥有侧室也不奇怪。
在大唐帝国,地位崇高的男性大多有妾,其中又以皇帝为最。
具有皇帝妃妾身分的人多达一百二十二位,而若将照顾这些妃妾的宫女也算在内,那么侧室的人数恐怕将近三千名。
而皇帝的妃妾们全都集中在皇城里。
在一般家庭中,都是由正房夫人来照顾侧室的。
「莫非库珊大人是希望我对那名女性做些什么吗?」
库珊加以否定,然后厌恶地拍了拍沾到乌摩唾液的肩膀。
「现在我们所聊的事,劝您最好不要对利吉姆殿下讲,那只狗做的好事也一样,都没有必要向利吉姆殿下报告。」
库珊鞠躬告辞后便离开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翠兰才想起应该顺便问他工布王的事才对。
乌摩引起的骚动平息之后,翠兰在马厩里待了一会儿。
她帮忙将塞在马蹄上的马粪挖出来,还用稻草擦拭它们的身体,梳理马匹的鬃毛与尾巴、并将它们身上的脏污去掉之后,马儿们全都焕然一新,变得闪闪发亮。
「您差不多该回城堡里去了。」
年迈的马夫一边眺望西方的天空,一边说着。
太阳已经西斜,稀落的云朵染上了红晕。
翠兰向马夫们道谢之后便返回城内,回房前她先去造访了工布王的房间,因为她想知道工布王的病况。
当她来到房外,正好有位侍女抱着桶子出来。
侍女表示工布王正在睡觉,然后让翠兰进到里头。
此时,房内充满了红色的光线。
从小窗射进来的夕阳余晖拉得冗长,一路延展到对面的墙上。
工布王躺在床上,身子一动也不动地望着天花板。
他看起来好像失去了意识,但是眼睛却是张开的。
不过,当翠兰出声唤他之后,工布王旋即转头过来;他缓缓起身时,仿佛可以听到关节摩擦的声音,接着,他以嘶哑的声音低吟:「王妃殿下。」
「请您躺着就好。」
翠兰伸手扶他躺好。
当她靠近工布王的耳边说话时,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那声音宛如吹进山谷的风声一般,而他瘫在毛毯上的手毫无力量,仿佛没有血液流过的枯木。
「不好意思。」
翠兰将工布王的手放进毛毯里,然后摸摸他的脚。
长了疮的纤细双脚就像冰块一样冰冷不已。
翠兰开始揉起他冰冷的脚,她想起每当祖父经历过心脏宛如纠结成一团的剧痛之后,总会抱怨手脚的末稍都麻痹迟钝了。
大夫说过,这时只要轻揉就能促进血液循环,缓和麻痹感。
翠兰也时常为祖父揉脚。
只要一想到这么做就能稍微帮助工布王,原本涌上心头的泄气感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殆尽了。
「若被利吉姆殿下知道我受到王妃殿下如此贴心的照顾,我恐怕会人头落地喔。╘
工布王打趣的话把翠兰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