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梅罗伊·亚奇波特那张冷峻的白细脸孔,还有蓝色眼眸带着侮蔑与怜悯的眼神由头顶上俯视自己的感觉。
韦伯很想回两句机伶的场面话嘲讽他。自己已经捷足先登,成功让英灵伊斯坎达尔成为自己的从灵了。这不是替自己长久以来在时钟塔受的屈辱痛痛快快地报了一箭之仇吗?
没错。他们已经不是导师与学生的关系了,现在那家伙是真正不折不扣的敌人。韦伯可以尽量恨他,甚至还可以光明正大地要了他的命。
可是——对对方来说亦是如此。
韦伯在时钟塔度过的几个年头当中,无时无刻不对那位傲慢的讲师感到痛恨,有几次甚至想动手杀人——但是相反的,这却是他第一次面对对方的敌意。少年现在初次体会到魔术师真正带着杀意的眼神是什么感觉。
那个说话的人很敏锐地看出韦伯因为恐惧而浑身僵硬。他用一抹冰冷地叫人毛骨悚然的温柔语调,以嘲讽的语气继续说道:
『真是拿你没办法啊,韦伯先生。我就特别为你开一堂课外教学吧。我会把魔术师彼此残杀的真正意义——那种恐怖与痛苦彻彻底底传授给你。你应该要觉得很光荣。』
事实上,韦伯早就已经吓得动弹不得了,他甚至没有多余心力感觉对方在羞辱他。
真正的魔术师所代表的意义就是看破死亡……韦伯以往只是在字面上知道这条大原则,现在他终于亲身体会到了。那个男人不知从何处投射而来的视线就是这样地恐怖而凶狠。韦伯从来都不知道,魔术师心中的杀意竟然是如此决绝的「死亡宣言」。
就在此时,一股强而有力的暖意搂住了少年独自忍受着恐惧而不停颤抖的细瘦肩膀。
韦伯自己也对这坚实、庞大又温暖的触感吃了一惊。巨汉从灵的这只巨灵大掌——对身材矮小的召主来说,这五只骨节突出的粗壮手指,原本只会让他戚到畏惧而已。
「喂,魔术师。照这样听起来,你原本好像想要代替这小子当朕的召主是吧。」
Rider对着不知藏身于何处的Lancer之主叫唤道。接着他的表情突然一歪,露出狡猞的怜悯笑容。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笑掉别人大牙啦。能够成为朕之召主的人必须是与朕并肩驰骋于战场上的勇敢男子汉。就连露出真面目都不敢的胆小鬼岂够资格担任朕的召主?」
『……』
在一阵无言的沉默之下,只有无形之人的怒气在夜晚的氛围中传开。Rider纵声大笑,这次对着无人的夜空,提高音量大声喊道:
「喂!还有其他人隐藏在黑暗中偷看吧!」
Saber与Lancer听见他的话都露出诧异的表情。
「……这是怎么一回事,Rider?」
Saber问道。征服王则是带着满脸笑容,对她竖起大拇指。
「Saber还有Lancer啊,汝等光明正大的对决着实精彩万分,汝等的战斗打得如此精彩激昂,被吸引出来的英灵想必不会只有朕一人吧。」
爱莉斯菲尔心中一直担心是不是藏身在某处的切嗣被发现了,不过看来Rider的意思只是在说从灵而已。Rider再一次用响彻天际的嗓门对着周围大声呼唤。
「丢脸,真是丢脸哪!诸位齐众在冬木的英雄豪杰们。看到Saber与Lancer在此所展露的豪迈气概,难道你们胆敢说连一点感觉都没有吗?虽然诸位各自拥有值得骄傲的真名,可是如果从头到尾只是鬼鬼祟祟地躲起来偷看的话,那也不过只是懦夫一名而已,还算得上哪门子英灵!?」
Rider语毕又是一阵豪爽的大笑。然后他稍微侧着脖子,露出冷笑,用极为挑衅的眼神环视四周。
「现在!受圣杯所选召的英灵全部到这里集合。如果还有哪个懦夫不敢露面,他就要接受征服王伊斯坎达尔的轻视!」
Rider热力四射的演说甚至传到货柜集散场,连利用夜视瞄准器观看一切的切嗣都听得一清二楚。想必在相反方位监视的舞弥一定也听见了吧。
太古英雄的思考回路远远超出切嗣的理解之外,他已经想叹气都叹不出来了。
「……世界竟然曾经几乎被那种笨蛋给征服吗?」
『……』
在通话器彼端的舞弥似乎也是无言以对。
言峰绮礼坐镇在遥远彼方的冬木教会中,经由隐身于暗处的Assassin的视觉与听觉监视现场状况。他也和切嗣与舞弥相同,看见、听见了Rider的一言一行。绮礼将自己见闻的所有详细情况经由身旁的宝石通讯机转述给远坂时臣知道。
『……这下糟了。』
来自远方远坂家的言语从黄铜制的喇叭中传出,话语中带着苦涩的语气。虽然明知说话的人不在眼前,绮礼还是忍不住皱眉颔首。
「的确糟糕。」
时臣和绮礼两人无法像切嗣一样对Rider的发言嗤之以鼻。那是因为他们心中都知道有一位英灵偏偏对这种激将法绝对不可能充耳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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