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了进来。
于和中心乱如麻他这几日固然受了一些委屈但到的此时却也明白师师说的这种“入伙”的性质。刘光世已死他在成都的超脱地位不再若是想要保留下一些什么便只好离开这里去到中原替华夏军拉人。
可自己的能力低下做不做得好事情;与戴梦微、邹旭正面为敌一旦被抓会不会生不如死;而且一旦接了这些事情自己若是背叛华夏军将来是一定会被对方处理掉的。
中原沦陷他也颠沛辗转多年见到过许多不忍言的事情并且在成都的一年多时间里也听说了众多这样的利害。一旦选了边站那便再无悠闲可言。
但还有怎样的路可以走呢?
他犹豫了一阵。
在成都享了一年多的福连心理准备都没有做好一切便戛然而止。事实上从初十开始他过来找师师时心中还一直存有侥幸。实在是不希望这样的生活没有了希望师师的神通广大能够再给他安排一条同样的道路。
但就如同那些看见华夏军铁了心要分田地的老儒一般有些事情迟早会变成现实。
他挑起面条在蒸汽之中又想到了过去一年多陪在身边的高文静与卫柔……
忽然间像是变得很遥远。
“没有其他的路子了吧?”他低声道。
“也不是。”师师叹了口气“找个地方继续做条咸鱼也行……”
“但是那样……师师你这边看不起我了吧?”
师师在对面坐下来抬起头微微笑了笑:“以前呢……什么人都看得过去对什么人都看得很淡大概这就是所谓佛性吧靠着这性子在矾楼也过得挺开心。但是这些年……可能是被立恒带坏了吧有些时候变得很苛刻立恒说要所有人都觉醒。怎么可能所有人都觉醒呢……但是看见那些奋发的人、上进的人、拼命的人死了很多有些时候便不太想跟庸庸碌碌的人交朋友。于大哥你……若是偷偷去到什么地方过得很好我偶尔想起来应该是会高兴但也会觉得大概没什么可聊的了吧……”
她顿了顿:“立恒他这边铁了心要翻一座高山他不是想要当皇帝求个三百年兴替他是真的……想要做出个跟以前完全不一样的局面来很多人都咬紧了牙在往前跑。于大哥你当年也想过济世救民与陈思丰在一起的时候你们谈过要做很多的大事。那时候我认识的人多有时候想想觉得身边的两个朋友不做大事也是好但到得如今于大哥不做点大事可惜了。因为当年是盛世盛世可以让一些人当咸鱼如今是兴替的乱世咸鱼当不了了而且看见立恒在做这般伟大的事情时你岂甘置身之外呢?这可是均地啊是令耕者有其田是兴乡学是令千千万万的百姓都能读书是要将孔夫子做不到的事情给跨过去啊于大哥你怎么能置身事外?这是三百年、甚至一千年都遇不上的机会呀。”
她话语轻柔但说到后头语气终于还是变得澎湃起来这同样是她过去不曾在于和中面前表露出来的样子。直到这个时候于和中才明白师师不仅是恋慕着那个弑君的、霸道的、能力出众的宁立恒她是真正的被对方的理念所感染因而全心全意地倾慕着对方了。
心中有些酸楚但比之往日又有些不同在过去他曾经幻想过自己做出某些大事令师师刮目相看为之青睐的情景那是因为世上的女子都恋慕强者。然而让师师认同关于他的伟大的理念因而心生倾慕这样的事情他的内心就连幻想都不曾想到过这或许是真正的爱情了。
他在面条的热气中苦笑了一下:“师师你还真是宣传部蛊惑人心。可……就像他们说的儒家几千年都未曾跨过去的事情启蒙、分地这世上许多人做了一次也没成的大事凭什么华夏军真做得到呢?万一做不到……”
“事情做得到、做不到看的是遇上了什么具体的问题有具体的问题就谈问题想办法解决问题这不就是华夏军这两年在成都一直在大讨论里做的事情吗?不讨论具体问题只说以前没人做到过所以以后也做不到那跟耍流氓有什么区别。千年万年总会有一个时候过去做不到的事今天能做到了……”
“而最重要的事如果总有一些人要解决这些问题那这些人为什么不能是我们呢……”
热气对面师师忽然将手伸过来握了握于和中的手臂昏暗的光芒里那一双眼睛熠熠生辉。
看着这一幕于和中的鼻头忽然间酸楚了一下他明白过来这么多年的相识他似乎从未有哪一刻真真正正地靠近过眼前女子的内心。而似这般充满生机、活力的眼神即便是她在矾楼的当年在他们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场景里在她最为青春的岁月中也从未曾有过……
宁毅做了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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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眠不足更一小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