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Double-Goer
1.
事件发生在飘着雨的嘉年华会之日。
以事件的标准来看,过程实在算不上是迂回曲折。因为不过是一名男子突然在野外倒地不起继而丧命而已。即使有众多的可能性,但在离奇死亡的事例中,猝死路旁算是较为平凡无奇的。
可是,当时围观的人的证词却显得十分异常。
有人说那个男人在当时已经入睡了,有人说他在嘉年华会会场跳舞,然后还有人说——这也是最多人反应的证词——他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同样的人物同时出现在好几个场所中。
虽然就常识的范围无法为这样的事例做出定义,可是在专司幻觉与幻想之类的领域里,这样的现象被称为『分身』。
分身所代表的意思就类似多重行动者,好比说自己明明身在此处,不知为何却被目击到另一个自己出现在其它地点走动——分身往往被比喻成当事人的影子。据说目击到分身的人,影子的颜色会愈来愈淡,迟早有一天会遭影子取代而死亡——
姑且不论传说的真伪,复数的目击证词和有一具尸体倒在路上都是无法抹灭的事实
「哎呀——小夜,外面开始下起雨来了耶。」
静流姐从病房的窗户看着外头这么说道。
「咦?真的吗?」
我也转过头去,只见原本便显得阴暗的天空开始飘下了雨滴。我今天并没有带雨伞出门,因此实在很不希望碰上雨天。
「啊,看这情形搞不好会转变成大雨呢……」
我忍不住发起了牢骚,静流姐开口问我:
「你要在这边等到雨停呢,还是请人帮你叫车?」
我一听连忙表示:
「不、不用那么麻烦啦。只要能借到雨伞就好了。」
静流姐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小夜,你真的好客气喔。」
然后一边观察我的表情,一边这么说道。由于她的眼神是那么地纯真,以致我一时也差点认为自己好像真的表现得太客气了。事实上我当然没有在客气什么。不要说谦虚客气了,我反而觉得自己老是这样不请自来地赖在静流姐身旁,感觉很厚脸皮呢。
「静流姐喜欢下雨天呢?还是讨厌?」
我随口问了个问题藉以转移话题。
「这个嘛——得视气压而定吧。」
静流姐又说了一句艰涩难懂的话。
「气压?」
「雨说来简单,可是那并不代表相同的气候现象喔。一般只是懵懵懂懂地将大气中充满了凝固到足以落下水分的状态称之为下雨而已。实际上,每次下雨时的环境都不尽相同呢!」
「嗯、嗯。」
我感到很困惑,完全听不懂静流姐在说什么。然而她并没有理会我,仍继续说下去:
「所以——这么说好了,我不太喜欢风雨欲来时的气氛。不过一旦天空开始飘起雨来,那个感觉倒是很不错呢,就像现在这样也挺棒的呀。」
「啊,这么说来——」
意思也就表示,直到刚才为止,她的感觉其实是有点不太舒服是吗?毕竟雨才刚开始下没多久——而我却让她陪着我聊如此乏味的话题?
静流姐朝着我点点头。
「幸好有小夜陪着我,我才得以转移注意力。这么说好像对你有些失礼喔?」
「不、不会,一点也不会啦。如果是那样的话倒还好,问题是——」
问题是,我过去始终不曾注意到静流姐是抱持着这样的感受。明明下雨天或者好像快下雨的状况以前不知已经碰过多少次了……
「不管是什么样的天气,小夜都还满喜欢的吧?」
静流姐以一副轻松愉快的语调这么说道。
「嗯、嗯——好像是吧。」
我回答得有些暧昧。
「不论是晴天、雨天、还是下雪的日子,你都能一视同仁地从当中发现优点对不对?」
「嗯、嗯——」
虽然有种被形容得好像是没什么大脑、随时都在傻笑一样的感觉,不过——
「大概——就像你说的那样吧。」
实际上就是如此,我也无法反驳。
静流姐堆起满脸的微笑。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很喜欢小夜喔。」
接着,像是在重复平时的口头禅一样,说出这句话来。
每次听到她这么说,我都会觉得很不好意思。
「毕竟地球是水行星——或许一如下雨的时候,湿淋淋的环境才是地球原本的样貌呢。只不过现在碰上了『干早期』而已。实际上,雨下个不停的时节对世界而言才是最自然不过的。但是不论是什么样的花,在那个时候一定都会枯萎凋零吧。」
静流姐向我点点头,同时说出这番意味不明的话。
「再怎么艳丽的花,颜色也会为之褪色、斑驳——有如在作梦一般,水远被封闭在飘渺不定的澄澈水色之中。」
「……那个,静流姐?」
「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