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流姐又在装胡涂了。我焦躁不安地继续说了下去:
「也就是说,他们是冒着暴风雨不顾危险的在进行作业。因为知道自己已经被警方盯上了,才会乱了阵脚吧——等同伙发现到时,那个被关住的人早已全身结冻了。」
「同伙的人只好先把死者搬出冷冻库,没想到却刮来一阵强风把他给吹走了——唉,事情经过大概就是这样吧?」
静流姐用手模仿蝴蝶振翅的模样轻轻拍动着。
「那想必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大冒险吧——因为他的身体随着暴风雨上上下下,不仅被狂冈吞噬、还遭海啸高高卷起,最后转啊转地窜上了天空——直到隔天早上之前再也没有掉下水过。至于细节的部分,日后应该会有专家巨细靡遗地解说什么『天气激烈变化之际常见的不稳定气压所带来的对流现象』之类的吧。」
「真是的——这种事件一点意义也没有嘛!」
这甚至不是什么杀人事件,只不过是一场可笑的坏人自灭戏码。看来现在正受到警方侦知的同伙们不久之后应该就会自首,到时事件的全貌马上就会广为人知吧。
然后所有人都将为之幻灭。更遑论跟我一样,从事件中发现了奇妙诗意的人了——
一群偷鸡摸狗的人躲在密室中进行的恶质犯罪的拙劣失败——整件事就是这么单纯。
静流姐以安祥的眼神注视着义愤填膺的我。
「吶,小夜。」
「什么事?」
「你在这回的事件中也为我做了许多的调查对吧?那你也有去过现场啰?」
她的声音是那么地温柔,我忍不住感到有点疑惑。
「不,我只有去街上看过而已。至于关键的冷冻库——当然是连去都没有去过了。」
「你到街上看过的感想如何?」
「……你是指?」
「你站在那附近抬头仰望天空时,心里在想什么?」
「…………」
我因为不知该如何回答而感到迷惘。
不过,看样子还是只能老实回答了。
「我当时抬头看着天空……只觉得好狭隘。另一方面也觉得自己十分渺小,所以……」
「你是不是觉得假使有东西从天上掉下来,在眼睛看清真面貌之前,便会先主观认定那个事实是不可置信的?」
「……嗯。」
所谓都市,就是一个到处挤满了人,心思都被人潮给分散,根本不会去关心实际上天空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这一类事情的地方……
「一定是从天而降的鸟人在上面拍动着翅膀,不会有错的。」
静流姐说的话就跟多数目击者的证词一模一样。
大概是原先结冰的大衣下襬开始溶化,被风吹而轻轻飘动着——就只是这么单纯的一件事吧。
不过,我可以清楚想象当时做出那个证词的人所看到的光景。
一成不变的日子又展开了——如果有东西飞过边如此想着,边打算通过交叉路口的人的头顶上,相信任谁都会那么认为吧——
「该——还有啊……」
我的语气变得像是在恳求一样,说着其实用不着说出来也无所谓的事。
「地面上画着白色的线条——就是死者的轮廓。我总觉得那个白线——看起来反而……」
尽管不晓得要怎么解释那个不知该如何形容、而且也分不出是幻想还是妄想的印象,可是嘴巴却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像是位在二次元的世界里,把我们三次元的世界全部涂抹掉、然后在那当中飞翔似的。至于在旁边走动的人群则有如背景一般——哎唷,我到底在说什么啊?」
好好一段话被我讲得杂乱无章,我抱头苦恼着。
可是,静流姐却一脸微笑地说道:
「就是说呀——那真的很难理解呢。不过小夜,我明白你当时在想什么喔!」
「咦?」
「我想你一定是——同时在那里看到了世界的浩瀚和狭小吧?尽管那个世界比天空还辽阔,被有如虚无般的渺茫给包裹住,尽管有许多人生存在其中而且有无数的方向可以前进,却跟被关在四处都是墙壁的密室没两样——但那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喔。」
她的表情是那么的温和。
「对,一点都不稀奇——所以你千万不要觉得自己奇怪。」
「是——是这样吗?」
其实,静流姐说的话太艰涩难懂了,我根本就听不懂。不过我唯一清楚的是,她的话能让我的心情沉淀并且放松下来。
「对呀,因为奇怪的人是我。」
静流姐微微挺起胸膛用开玩笑的语气这么说道。我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真是的,又来了。」
静流姐也呵呵呵的笑出声来。
「小夜为了我不辞辛劳,事先跑去调查了这起怪诞的事件对不对?明明我连提都没有跟你提过呢。」
「咦?才不是。静流姐明明就有提过呀。你那时不是说什么飞跃有的没的——」
我才说到这里,一个难得的景象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