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奏辅看着这幅景象,一脸困扰地叹了一口气。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处于恍神状态的艾莉佳却忽然开口了:
「等……等,奏辅。」
身着一身大红洋装的少女缓缓站起身,仰头看着黑制服少年。
由发丝间隐约露出的双眸此时看来有如幽灵般。在短短几分钟内变得憔悴至极的她,眼眸深处却带着一抹深深的疑问,她瞪着丧事承办人说:
「你刚才说的话……很奇怪耶。父亲是怀抱和平主义的恐怖分子……那很好,对我而言,反而是令我感到骄傲的事实。不过……这该不会也表示……」
丧主少女任由穗风里搂着自己肩膀,喃喃说着。奏辅听了,略微犹豫了一下之后才开口:
「妳注意到啦?艾莉佳。没错,亚兰德先生是个不杀人的恐怖分子,也就是说——他当然没有去爆破移民局。」
奏辅就像是要吐出一直哽在胸口的秘密似的说道:
那个死刑判决——
「是被冤枉的。」
他这么说。
「这一个星期以来,我一直在烦恼着到底要不要说出来。因为到目前为止,纯粹是我的推测,没有任何的证据。不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想应该是不会错了。妳老爸是清白的。而将这个清白的人送上处刑台的人,恐怕就是命令荊伊讨伐你们的——大美共和国的高层人员。」
艾莉佳听了奏辅的话,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她不曾想过会有这种可能性,心跳扑通狂跳着,膝盖不住地颤抖。
「你是骗人的吧,奏辅!因为、因为……艾莉佳的爸爸既然那么厌恶流血事件,那为什么他又非死不可呢?」
唔。穗风里用力撑住少女的身体这么问道,奏辅苦恼地回答:
「这大概都要归咎于该国警察迟迟抓不到真凶吧。这么一来,势必得『找个人』来当替死鬼才行……毕竟那个国家,因为政府无能早已引起民众怨声载道,直到前阵子为止,都还是充满杀戮之气。恐怕是政治家们怕会影响即将来临的选举,想要早点将事情解决掉吧。」
「真不敢相信。居然为了这么无聊的理由,任意处决一个无辜的人!」
「亚兰德先生恐怕是遭到了威胁吧。我想他八成是接受认罪协商,答应服刑,以此换取所有部下的安全。只要他不多嘴,剩下的同伴就不会被调查。而之所以会选在真日本处刑,也是考虑到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办法将消息走漏控制到最低的程度。毕竟这是与『正义』背道而驰的行为,是被冤枉的死刑……」
相对于搭档的激愤,奏辅则是小心控制语气,尽量冷静地陈述自己的看法。穗风里是个正义感很强的女人,要是跟她一块气起来,到时候难保她不会拿着抗议书上大美大使馆去。
「如何,老兄?我想你大概是最清楚往生者处刑真相的人吧?我的推理正中红心吗?」
「这……这个……」
被丧事承办人这么一问,那张褐色厚唇眼看就要说出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真相——就在这个时候……
沙沙。在奏辅等人的身后,比黑夜还要漆黑的一群人拨开草丛现身了。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纯色的自动步枪。
想当然尔,那便是结束山顶的任务后下山来的抹杀部队猎犬。
「太小姐,危险!」
贾伯斯在大喊的同时也展开了动作。那巨大的拳头贯穿蒙面人的面罩,发出一声骨头凹陷的声响。
转眼间,单眼的雷鬼头战士已经让一名敌人趴倒在地上了。
——ire!Fire!
那群男子惊慌失措地示意同伴开枪。不过,在包围队形还没就绪的情况下就发动反击、任意开枪,反而可能会伤到自己人。
「比津木,你负责保护大姊……喂,拉奇!你去保护大小姐!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豁出性命保护她!」
「遵、遵命!贾伯斯先生!」
贾伯斯一脚踢开动作慢吞吞的部下屁股,由倒下的敌人身上夺走步枪。这段期间敌人也迅速拉近了距离。
再这样下去会成为枪靶!壮汉等确定同伴们已各自跳入草丛后,顺势往距离最近的敌人脚上射击。
嚏嚏嚏,那名士兵栽了个跟斗,在地上打滚。接着二个、三个,只见全副武装的男子们抱着血沫横飞的脚放声哀号,只差没痛晕过去。身经百战的战士可说是弹无虚发。
「不好了,对面,老兄。」
「啊?」
但是,等听到奏辅的叫喊声才反应已经太迟了。原本躲在草丛里的士兵不知何时已瞄准了拉奇和艾莉佳,正要扣下扳机。
敌人在屏息的贾伯斯眼前扳下击锤——不过,不知道是子弹已经射光了还是怎样,对准两人的枪口始终悄然无声。
「混-帐-东-西……,」
贾伯斯以枪托重创敌人的脸颊,神情宛如鬼神,践踏着敌人。他将手里的武器前端硬塞进对方口中,手指攀上扳机。
这次轮到我方让你们尝尝死亡的滋味了。
「等一下,贾伯斯,快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