冢的笑容登时消失了,“她这么说的?”
“不,是我根据她的样子感觉到的。”
“光凭感觉来判断是很危险的。”
“这我知道,所以并没有写在报告里。但我确信是如此。”
高宫不是唐泽雪穗最中意的人——今枝还记得川岛江利子说出这句话时的表情。很显然,她感到无比后悔,有所畏惧。今枝与她面对面,发现了她畏惧的原因。她害怕的是“那么,唐泽雪穗最爱的人是谁”这个问题。想到这里,好几片拼图似乎组合起来了。
筱冢呼出一口气,抓住玻璃杯,一口气喝掉一半。冰块在杯中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我想不出任何迹象。她从没向我告白过,生日或圣诞节也没送过我礼物。勉强算得上的,就只有情人节的巧克力吧。可全体男社员人人有份。”
“也许只有你的巧克力里有特别的含意。”
“没有,绝对没有。”筱冢摇头。
今枝伸出手指探进烟盒,还剩最后一根。他衔起烟,点燃,用左手捏扁空盒。“还有一点,我也没有写进报告。她初中时代发生的事情当中,有一件让我特别注意。”
“什么?”
“强暴案。不对,有没有发生强暴并不确定。”
今枝把雪穗同年级的学生遇袭,由雪穗与川岛江利子发现,被害人原本对雪穗怀有敌意等事一一说来。筱冢的表情不出所料地微微僵住了。“这件案子有什么疑点?”他问,声音也生硬起来。
“你不认为很像吗,和你大学时代经历的那件事?”
“像又怎样?”筱冢的语气明显表现出不快。
“那个案子最后让唐泽雪穗成功地怀柔了她的对手。学会这招后,为赶走情敌,她让同样的戏码上演——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筱冢盯着今枝,他的眼神可以用恶狠狠来形容。“这种事就算是假想,也不怎么令人愉快。川岛小姐可是她的好友!”
“川岛小姐是这么认为,但唐泽雪穗究竟是否也这么想,就不得而知了。我甚至怀疑初中时代的那件事也是她设计的。这样想,一切就都解释得通——”
筱冢张开右手手掌阻止今枝:“别再说了,我只想要证据。”
今枝点点头:“知道了。”
“我等你下一份报告。”
筱冢站起来,要拿放在桌边的账单,今枝却抢先一步按住。“如果我发现了证据,能够证明刚才所言不是假想,而是事实,你有勇气告诉令堂兄吗?”
筱冢用另一只手推开今枝的手,拿起账单。这一连串动作十分缓慢。“当然,如果是事实。”
“我明白。”
“我等着你下一份报告,查有实据的报告。”筱冢拿着账单迈开脚步。
2
菅原绘里打来电话,是在今枝与筱冢在银座碰面两天后的晚上。今枝因为另一份委托,在涩谷监视一家宾馆直到晚上十一点多,回到家里已超过十二点。他脱去衣服,正想冲个澡,电话响了。
绘里说,有点不对劲,才打电话过来。听她的语气,并不是开玩笑。
“电话录音里有好几个无声来电,害我心里发毛。不是今枝先生打的吧?”
“我对打那种电话没兴趣,会不会是居酒屋哪个花钱捧你场的客人?”
“才没有那样的人呢,而且,我从不把电话号码告诉客人。”
“号码随便就查得到。”例如打开信箱,偷看电信局寄来的电话账单,今枝不禁想起自己惯用的手段。那只会让绘里更害怕,他便没有说。
“还有一件事也让我觉得奇怪。”
“什么事?”
“可能是我太多心了。”绘里放低音量说,“我总觉得好像有人进过我房间。”
“什么?”
“刚才我下班回来,一开门就有这种感觉,就是奇怪。”
“有什么具体的异常情况?”
“嗯。首先,凉鞋倒了。”
“哦?”
“一双跟很高的凉鞋,我放在玄关,有一只倒了。我最讨厌鞋子倒了,不管多急着出门,都一定会把鞋子放好。”
“它却倒了?”
“嗯,电话也是。”
“怎么?”
“放的角度变了。我习惯斜斜地摆在架子上,这样我坐着左手就可以拿到听筒。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电话和架子是平行的。”
“不是你自己弄的?”
“不是,我不记得这样放过。”
今枝脑海里立刻浮出一个想法,但他没有告诉绘里,只说:“知道了。绘里,你听清楚,我现在就过去,可以吗?”
“今枝先生要过来?呃……可以。”
“你不必担心,我不会变成大色狼。另外,在我到之前,千万不要用电话。知道了吗?”
“知道了……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到了再解释。我会敲门,但你一定要确认是我才开门,明白吗?”
“嗯,好的。”绘里回答,声音显得比刚通上电话时更加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