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被杀。他们埋在土里那段期间会变成不同年纪的人。不过年纪应该都在幼稚园的儿童到二十岁之间,很少听到上了年纪的贽人。之所以会出现跟乌子差不多高的实祈,跟埋的人与挖的人都是神野同学这件事有关吗?
可以确定的是,跟我所认识小四时的她略有不同的实祈就站在我的眼前。手脚都变长了,细得像快折断一样,头发也超过肩膀,而且明明是用我家的便宜货洗发精,却闪亮得有如稻穗般摇曳着。然而实祈就是实祈,这弄得我混乱了起来,抓起剩下的姜汁汽水一饮而尽。我好像有点醉了。
「刚才真对不起……居然偷看你。」
但实祈只是歪头表示不解。既然她不在意就算了。
「啊,我倒了果汁,你喝吧。」
「没有啤酒吗?」
这么说来,据神野同学所言,她好像净喝啤酒耶。
「我妈有买,可是不准喝。不管你累积活了几年,怎么看都是未成年。」
实祈披着浴巾,双手拿着杯子喝起姜汁汽水。我看她歇了口气,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今天就住我家吧。不过总不能这样一直无限期住下去,要想想该怎么办才好。」
「嗯,到时候我再去当别人家的小孩吧。」
一看到实祈的脸我就觉得哪里不自在。看到同性裸体的机会明明就多得是,像是每年游泳课换衣服时,或是在旅馆公共浴池也看习惯了,不过那种情况是彼此彼此,双方都是赤裸的。
可是刚才是我单方面看到实祈的裸体,这样就不公平了。这就表示我欠了实祈一次。这件事真教人不大开心。
不过实祈另外有别件事绑住了我,虽然我并不晓得那是不是叫亏欠。
实祈已经不记得七年前的事了吧?
那果然是实祈一时神智不清吗?
那天实祈被魂人追杀,神智难免会混乱吧?或许会因为一点差错就说出违心之论来。而且事情都过了七年,时效或许早就过了。既然是时效问题,那就算了吧。
「久违的外面世界如何?」
为了撑场面,我问了一个跟朝会训话一样无谓的问题。
「空气很热。」这很像是实祈会有的怪感想。「跟在土里面不一样。」
我想像着好几年都待在吉他盒里的实祈,在替她感到可怜以前只觉得滑稽。
「别笑啦。」
「抱歉、抱歉。不过在死去那段期间也还是有意识就对了?」
「嗯,因为没事做所以就一直睡,另外还会练习唱歌跟长时间睡眠。我作了好多梦,毕竟我也睡了三年了,其中还梦到跟左女牛同学一起逃走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姜汁汽水的关系,我的舌头一阵轻微的痉挛。
「左女牛同学还记得吗?」
当然。就算我年老痴呆了,也一定不会忘记那年夏天的事。
因为那是我第一次杀人。
「嗯。虽然说成恍如昨日也太夸张了点。」
我遥想七年前。当时我是个自以为是的小学生,家里还没搬到京都。我就住在一个有着巨大钥匙孔形古坟俯瞰海边的城镇。
那年夏天我学到了一件事,就是直笛也能成为凶器。
小学四年级某个夏天傍晚,我背着同学的尸体。
虽然尸体重得就快把我压扁,我依然努力忍耐。应该有好几个人看到我扛着少女才对,却没有半个人放在心上。
实祈已经只存在于我心里了。
我背着实祈,想起我和实祈问的战斗记录。
我的学校是一个学年多达一百五十人的大校。铁路沿濑户内海海岸线铺设,出了车站走三分钟就到了。早上总是充满海水味,海风吹得皮肤发黏。位置明明这么差,却住了一大堆人。
发表分班是个教人非常紧张的仪式。
首先我大概会跟亚季或里花分开吧!毕竟有五个班,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三年级的导师在结业典礼那天说了「有离别就有相遇」这种理所当然的话。这种事就连小学生都知道喔。不过,离别这档事也不会因此就变得不悲伤吧?老师。
新班级里面果然没有亚季和里花,而且导师还是那个秃头岛津老师。认识的人一少,势必要遇到新同学。努力交朋友吧!
这样讲好像在自夸,不过我可是八面玲珑。我有自信可以跟任何类型的同学相处融洽,而且至今我都是这么过来的。反正对方聒噪就同对方聒噪;对方文静就同对方文静;对方正经就同对方正经就对了。这或许跟打从心底当对方是朋友的关系不一样,不过基本上只要配合对方的规矩,就不会有人给自己坏脸色看。
我们暂时照名字顺序在位子上坐好,接着马上就开始自我介绍。这是表现自己个性最初的机会,所以大家都卯足了劲。
爱要嘴皮子的男生不停说一些「营养午餐多的果冻就统统给我接收」、「请把PS游戏连同主机一并借给我」之类的古怪发言藉机搞笑。
女生就比较少人这样搞怪作秀,班上大半的人都轮过以后,顶多只有一个人说她想画漫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