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眉心一跳:“你还想干什么?”
钱氏噙着淡淡的笑意:“六郎,我听说了一件事,能问问你吗?”
和钱氏谈起话来,气氛没有先前那样剑拔弩张,齐明远就坐了回去:“二嫂请问。”
“我听说,你从杭州来,还听说,你从杭州林家,带了个姑娘一道,是吗?”
齐明远好徐月如对视一眼,而后侧目去看齐明遇,却见齐明遇正茫然望向云氏,夫妇二人对视过后,皆困顿不解。
于是齐明远心下了然。
他的这位好二嫂,面上看来是云淡风轻的做派,好似出水的芙蓉,清雅无争,实则怕未必。
内宅的妇人,外间事,却门儿清。
他倒忘了,钱氏原也是官宦人家出身的。
这些年,窝在齐家,恐怕还挺屈才的。
他掩唇笑了:“瞒不过二嫂。”
齐明遇眉心便拧的更厉害了:“你带个姑娘回家来,又要分家产,你想干什么?”
纳妾二字,是入了他脑海中的。
可那念头一闪而过罢了。
齐明远要纳妾,也不会回来同他们商量。
再说了,就徐月如这个脾气性子,方才那做派,他敢纳妾?
可钱氏说,他从杭州林家带了个姑娘来……
林家,便是林志鸿的那个林。
他那个穷酸的继母白氏,年少时,不就与人家青梅竹马的吗?
那些破事儿,打量着瞒谁呢?
那这姑娘……
齐明遇啧声:“看来你也是个挺念旧的人,你母亲不在了,你回来一趟,还要替她转道杭州,去探望故人,怎么样,你的那位世伯,可安好吗?”
齐明远登时变了脸。
钱氏暗道不好:“大哥,你这话,未免太难听,大伯母还葬在齐家的祖坟里,还是大伯明媒正娶的妻,你说这话,岂不连整个齐家门楣,一并羞辱了吗?”
齐明遇略一愣怔。
这女人胳膊肘是朝着哪边儿拐的?
徐月如却一早看明白了。
钱氏闷不吭声的,是在等。
她想看看,他们夫妇与齐家众人,究竟谁会占了上风。
好聪明的女人。
徐月如眼底闪过一抹欣赏:“二嫂这话不错,亏得大哥如今当家做主,便是这样做一家之主的,我婆母身后名,你也要来踩上两脚,天底下竟还有这样做儿子的,真是不知所谓!”
她一面说,一面在齐明远手背上按了一把。
齐明遇在故意激怒他,人在盛怒之下,往往容易失了分寸的。
齐明远做深呼吸状,一时难以平复。
徐月如面沉如水:“我们是从林家接了个女孩儿出来,二嫂既然也知道了,我们夫妇也不瞒着你们——那女孩儿,的确是我婆母的骨肉,便是在大哥将我婆母赶去庄子之后的事。”
她此话一出,众人无不倒吸凉气。
这……这是通奸!她还敢认!
齐明遇眉眼间染上喜气,自以为拿住了齐明远的把柄来。
徐月如看着,越发心疼齐明远,在他开口之前,冷声截断他的话:“我们敢认,就不怕你们声张。大哥,是谁伙同家中兄弟,欺负我婆母孤儿寡母,无所依仗,把她赶去庄子里?又是谁,把持家中一切,苛待幼弟,叫六郎与我婆母母子生离,一面都不得见的?
婆母在庄上,为奸人蒙蔽,我们从杭州来,自然料理了林家,也自然要接回妹妹,至于齐家一切——”
她声儿一沉,掷地有声:“你们要将昔年旧事拿出去说嘴,只管说去,二嫂刚才不是说了吗?婆母还葬在齐家祖坟里,还是齐家明媒正娶的大太太,要丢人,一家子一起,一个也别想跑!”
“你好伶俐的一张嘴——”齐明遇冷笑,眼底闪过阴鸷,“可到底,白氏非我生身之母,与二房三房更不相干,她只生了六郎,还有你们接回身边的小孽障……”
“啪——”
茶盏应声而碎,碎片散落在齐明遇的脚边,茶水洒了一地,水渍一滩,就在他脚下,连他的长袍下摆,也沾了些茶水,颜色重了些。
齐明远一眼横去:“那是我妹妹,你嘴里干净些。”
“你……你,你好样的,为了白氏与人私通生下的孽障,敢跟长兄动手了!”
“你是想让我与你动手吗?”
齐明远目不转睛,一双眼深邃,面色铁青。
云氏见状不好,忙扯了齐明遇一把:“这会子,说这个做什么。”
她劝了句,才拢眉去问徐月如:“那你们把她带回来,又是想要做什么的?”
徐月如把目光转投向钱氏。
钱氏几不可闻叹了口气,把话接了过来:“你们夫妇眼下是想叫那女孩儿认回齐家,做齐家长房的嫡女,是吗?”
一众人自是呆若木鸡的。
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一个私生的女孩儿,凭什么名入齐家族谱,做齐家女?
白氏当初是被赶到庄上去的,她与人无媒苟合,生下个孽障,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