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乐把人拽出来:“从来也不是个认生的,这会儿徐家姐姐夸你两句,你躲什么?”
李清云面上红红的,又忍不住,抬眼去看林蘅:“表姐给我带礼物了没?我听人说,京城繁华热闹,什么都有,来的时候听丫头们说,表姐带了好几口箱子,全是送给三姐姐的,你可不许这么偏心啊。”
她一口一个表姐,但李清乐怕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从温桃蹊口中听说的那些事,她知道齐明远夫妇是如何娇宠林蘅的,就怕李清云把徐月如给叫恼了。
于是又扯了她一把:“咱们自己家里人倒也罢了,等来日到外头去,你还一口一个表姐吗?叫姐姐。”
李清云才有些委屈爬上了眼底。
然则徐月如和林蘅都没开口帮腔,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撇嘴,改了口。
众人才又说说笑笑一场,而后跟着李清乐去拜见赵夫人。
李清云是没了兴致的,出了门就闪了。
她本来就走在最后面,等李清乐发现她人不见了,打发照月去寻,只能替她解释几句:“我这个妹妹,从小骄纵坏了,没规没矩,想哪儿是哪儿,也不知是动了哪根筋,又跑去疯玩,也不说一声的。”
其实众人心知肚明,徐月如也是客,更不会争这个,笑了笑说没事:“小姑娘家最活泼贪玩,这有什么的,咱们到长辈们面前去拜见回话,何必拘着她。”
林蘅摆弄着手上的帕子,不大放心的四下看了两眼。
温桃蹊在她手背上拍了拍,给了她个安心的眼神,才后话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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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李清云一路跑远,一面走,嘴里一面嘟嘟囔囔的骂骂咧咧,只是声音极低,一时也听不清她骂什么。
温长玄刚才外面回来,要去赵夫人那儿问安的,远远地看见她,低着个脑袋,闷闷不乐的样子。
素日里就数李清云最是没心没肺的一个人,仿佛不知道郁闷生气为何物一般,眼见她这样,本要调转脚尖儿转方向绕道的温长玄,还是十分遵从本心的踱步凑了过去。
李清云身量还不算高,眼前一片阴影遮挡住阳光时,她知道是有人凑过来。
但她不高兴,张口就骂:“怎么走路的,你不长……眼睛啊。”
温长玄失笑看她:“看见是我,还要骂完?不说收了你后头的话,还非要说完啊?”
这要是放在平日里,小姑娘一定拿她尖尖的下巴冲着人,理直气壮的叫嚣起来了。
可今日她只是撇撇嘴,又把头低了下去。
温长玄眉心一动,抬手落在她头顶,就那么按着她头顶,把她的头给抬了起来:“好端端的,谁惹你了?”
李清云还躲了一把:“林蘅姐姐和她嫂嫂从京城来,这会儿我姐姐和三姐姐陪着去见伯母了。”
这可真不知道。
早前也没听桃蹊提起,反倒是他听陆景明说,林蘅来不了了,桃蹊为这个还难过了好几天呢。
这些小姑娘家的心思真是叫人难猜。
可这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温长玄一时更是不解:“那林姑娘她们来了,你不高兴?”
“谁说的!”她嘟囔着,腮帮子气鼓鼓的,“我可高兴了。”
“那你怎么……”
“我叫表姐习惯了,改不了口,姐姐骂了我两句。”李清云眉眼往下垂,写满了不高兴,“骂我做什么呀,我一直都是叫表姐的。”
这其中的事,温长玄知道,但家里人不知内情,他也不清楚,李夫人知不知道。
不过人家去了上房院拜见,这会儿倒不好往上房院去请安了。
正赶上照月找来,温长玄见了她,问了两句,知道是李清乐叫她来寻,低头看看不接茬的小姑娘,无奈的笑了声:“你去跟大嫂说一声,我领她去听戏,一会儿带她回来。”
照月啊了声,犹豫了下:“二爷,这……”
温长玄还没说什么呢,李清云虎着脸去瞪她:“二哥哥带我去听戏怎么了?还非要把我叫回去吗?骂了我两句差不多了,还要骂我?”
照月哪里还敢吭声啊。
这是个祖宗脾气。
本来来温家,算是客,就算是亲家,那也不是自己家,但这祖宗又不管,只当自己家里是一样的,又没人辖着她,她气性上来,谁也惹不起的。
于是照月掖着手蹲身礼了,只能目送温长玄领着李清云出门去。
李清云心情还是不好,出府门下台阶的时候,一个走神,踩空了,差点儿没摔下去。
温长玄把人稳住,黑着脸叫她。
她自己也吓得不轻,白着小脸儿抬头看,见他不高兴了,眼尾红红的:“你也要骂我!”
她一副你敢骂我我就哭的样子,温长玄哪里还敢说重话。
要说李清云最没心没肺,胡打海摔长大的,可实际上,最像个瓷娃娃,轻易碰不得,招不得,比桃蹊还金贵。
麻烦也是他自己要往身上揽的。
温长玄揉了揉眉心:“不骂你,你自己留神看路,我不扶着你,